四川省瀘州高級中學(xué)校

一本寫給自己的書

──《沉思錄》譯者前言

 

斯多亞派著名哲學(xué)家、古羅馬帝國皇帝馬可.奧勒留.安東尼（公元121-180），原名馬可.阿尼厄斯.維勒斯，生于羅馬，其父親一族曾是西班牙人，但早已定居羅馬多年，并從維斯佩申皇帝（69-79年在位）那里獲得了貴族身份。馬可.奧勒留幼年喪父，是由他的母親和祖父撫養(yǎng)長大的，并且在希臘文學(xué)和拉丁文學(xué)、修辭、哲學(xué)、法律甚至繪畫方面得到了在當(dāng)時來說是最好的教育，他從他的老師那里熟悉和親近了斯多亞派的哲學(xué)（例如埃比克太德的著作），并在其生活中身體力行。

 

還在孩提時期，馬可.奧勒留就以其性格的坦率真誠得到了赫德里安皇帝（117-138年在位）的好感。當(dāng)時，羅馬的帝位常常并不是按血統(tǒng)，而是由選定的過繼者來接替的。在原先的繼嗣柳希厄斯死后，赫德里安皇帝選定馬可.奧勒留的叔父安東尼.派厄斯為自己的繼嗣，條件是派厄斯亦要收養(yǎng)馬可.奧勒留和原先繼嗣的兒子科莫德斯（后名維勒斯）為繼嗣。當(dāng)赫德里安皇帝于138年去世時，馬可.奧勒留獲得了凱撒的稱號──這一稱號一般是給予皇帝助手和繼承者的，并協(xié)助他的叔父治理國家，而在其叔父（也是養(yǎng)父）于161年去世時，旋即成為古羅馬帝國的皇帝。遵照赫德里安的意愿，他和維勒斯共享皇權(quán)，但后者實際上不起重要作用。

 

馬可.奧勒留在位近二十年，這是一個戰(zhàn)亂不斷、災(zāi)難頻繁的時期，洪水、地震、瘟疫，加上與東方的安息人的戰(zhàn)爭，來自北方的馬爾克馬奈人在多瑙河流域的進逼，以及內(nèi)部的叛亂，使羅馬人口銳減，貧困加深、經(jīng)濟日益衰落，即使馬可.奧勒留以其堅定精神和智慧，夙興夜寐地工作，也不能阻擋古羅馬帝國的頹勢。在他統(tǒng)治的大部分時間里，尤其是后十年，他很少呆在羅馬，而是在帝國的邊疆或行省的軍營里度過�！冻了间洝愤@部寫給自己的書，這本自己與自己的十二卷對話，大部分就是在這種鞍馬勞頓中寫成的。馬可.奧勒留與安東尼.派厄斯的女兒福斯泰娜結(jié)婚并生有11個孩子。據(jù)說，他在一個著名的將軍、駐敘利亞的副將卡希厄斯發(fā)動叛亂時表現(xiàn)得寬宏大量。但他對基督教徒態(tài)度比較嚴(yán)厲，曾頒發(fā)過一道反對基督教徒的詔書。公元180年3月17日，馬可.奧勒留因病逝于文多博納（維也納）。

 

斯多亞派哲學(xué)主要是一種倫理學(xué)，其目的在于為倫理學(xué)建立一種唯理的基礎(chǔ)，它把宇宙論和倫理學(xué)融為一體，認(rèn)為宇宙是一個美好的、有秩序的、完善的整體，由原始的神圣的火演變而來，并趨向一個目的。人則是宇宙體系的一部分，是神圣的火的一個小火花，他自己也可以說是一個小宇宙，他的本性是與萬有的本性同一的，所以，他應(yīng)該同宇宙的目的相協(xié)調(diào)而行動，力圖在神圣的目的中實現(xiàn)自己的目的，以求達(dá)到最大限度的完善。為此，他必須讓自己的靈魂清醒，讓理性統(tǒng)率自己，正如它統(tǒng)率世界一樣。

 

所以，斯多亞派對人們的要求是：遵從自然而生活，或者說，按照本性生活（nature有"自然"、"本性"兩層意義），而所謂自然、本性，實際上也就是指一種普遍的理性，或者說邏各斯（在某些方面類似于中國的"道"），或者說一種普遍的法（自然法的概念就是由此而來）。自然──本性──理性──法，不說它們有一種完全等價的意義，它們也至少是相通的，并常常是可以互用的。而作為一種理性存在物的人的自然本性，就是一種分享這一普遍理性的理性，一種能認(rèn)識這一普遍理性的理性。安東尼在《沉思錄》中常常講到一個人身外和身內(nèi)的神，講到身外的神（或者說宙斯）把自身的一部分分給了人的理性靈魂（即身內(nèi)的神），人憑內(nèi)心的神，或者說憑自己支配的部分，就能認(rèn)識身外的神，就能領(lǐng)悟神意。他說的其實也是這個意思。我們還需要注意的一點是：這里所說的理性主要不是對自然事物的認(rèn)識，而是道德德性的踐履，所以，理性和德性又聯(lián)系起來了。

 

總之，在斯多亞派哲學(xué)家的眼里，宇宙是一個井然有序的宇宙，世界是一個渾然和諧的世界。正如《沉思錄》中所說："所有的事物都是相互聯(lián)結(jié)的，這一紐帶是神圣的，幾乎沒有一個事物與任一別的事物沒有聯(lián)系。因為事物都是合作的，它們結(jié)合起來形成同一宇宙（秩序）。因為有一個由所有事物組成的宇宙，有一個遍及所有事物的神，有一個實體，一種法，一個對所有有理智的動物都是共同的理性、一個真理；如果也確實有一種所有動物的完善的話，那么它是同一根源、分享著同一理性。"在這個世界上，低等的東西是為了高等的東西而存在的，無生命的存在是為了有生命的存在而存在的，有生命的存在又是為了有理性的存在而存在的。那么，有理性的存在，或者說理性的動物（人）是為何和怎樣存在的呢？理性動物是彼此為了對方而存在的，所以，在人的結(jié)構(gòu)中首要的原則就是友愛的原則，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同類友好，意識到他們是來自同一根源，趨向同一目標(biāo)，都要做出有益社會的行為。

 

這樣，就把我們引到人除理性外的另一根本性質(zhì)──社會性。人是一種理性動物，也是一種政治動物（這里沿用了亞里斯多德的說法），一種社會動物�！冻了间洝返淖髡哒J(rèn)為：在人和別的事物之間有三種聯(lián)系：一種是與環(huán)繞著他的物體的聯(lián)系；一種是與所有事物所由產(chǎn)生的神圣原因的聯(lián)系；一種是與那些和他生活在一起的人的聯(lián)系。相應(yīng)地，人也就有三重責(zé)任、三重義務(wù)，就要處理好對自己的身體和外物、對神或者說普遍的理性、對自己的鄰人這三種關(guān)系。人對普遍理性的態(tài)度前面已經(jīng)說過了，就是要尊重、順從和虔誠。對自己的身體和外物，斯多亞派一直評價頗低，基本上認(rèn)為它們作為元素的結(jié)合和分解，并沒有什么恒久的價值。身體只是我們需要暫時忍受的一副皮囊罷了，要緊的是不要讓它妨礙靈魂，不要讓它的欲望或痛苦使靈魂紛憂不安。至于我們和鄰人的關(guān)系，人們的社會生活和交往，斯多亞派則給予了集中的注意，事實上，人的德行就主要體現(xiàn)在這一層面。

 

一般來說，斯多亞派哲學(xué)家都是重視整體、重視義務(wù)的。他們認(rèn)為，人不能脫離社會、脫離整體而存在。使自己脫離他人，或做出反社會的事情來，就好比是使自己變成脫離身體的一只手或一只腳。如果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就要致力于使自己與整體重新統(tǒng)一起來。人作為宇宙的一部分、個人作為社會的一部分，對于來自整體的一切事物就都要欣然接受，都要滿意而勿抱怨，因為，如果凡是為了整體的利益而必須存在的，對于個體也就不會有害。對于蜂群無害的東西，也不會對蜜蜂有害；不損害國家的事情，也不會損害到公民�！冻了间洝返淖髡哒f，我們每天都要準(zhǔn)備碰到各種各樣不好的人，但由于他們是我的同類，我仍然要善待他們。不要以惡報惡，而是要忍耐和寬容，人天生就要忍受一切，這就是人的義務(wù)。要惡人不作惡，就像想讓無花果樹不結(jié)果一樣是不可能的。我們只要能完成自己的義務(wù)就夠了，對于其它的事情完全不要操心，我們要表現(xiàn)得高貴、仁愛和真誠。

 

看來，斯多亞派哲學(xué)家對個人的德性、個人的解脫看得比社會的道德改造更為重要，這也許是因為他們覺得自己生活在一個個人無能為力的時代，生活在一個混亂的世界上。所以，他們特別注意區(qū)分兩種事情：一種是在我們力量范圍之內(nèi)的事情；一種是不在我們力量范圍之內(nèi)的事情。許多事情，例如，個人的失意、痛苦、疾病、死亡，社會上的丑惡現(xiàn)象等等，這些往往并不在我的力量范圍之內(nèi)，但是，由于所有對我發(fā)生的事情都是符合宇宙理性的，我必須欣然接納它們。我也可以做在我力量范圍之內(nèi)的事情，這就是按照本性生活，做一個正直、高尚、有道德的人，這是什么力量也不能阻止我的，誰也不能強迫我做壞事。在斯多亞派哲人對德行的強調(diào)中確實有許多感人的東西。例如，安東尼談到：德性是不要求報酬的，是不希望別人知道的，不僅要使行為高貴，而且要使動機純正，要擯棄一切無用和瑣屑的思想。要使自己專注于這樣的思想：即當(dāng)你在思考時，別人問你想什么，你任何時候都能立即坦率地說出來。而且，不僅要思考善、思考光明磊落的事情，還要付諸行動，行動就是你存在的目的，全然不要再談?wù)撘粋�高尚的人應(yīng)當(dāng)具有的品質(zhì)，而是成為這樣的人。

 

總之，斯多亞派哲人所追求的生活是一種擺脫了激情和欲望、冷靜和達(dá)觀的生活，他們把一切對他們發(fā)生的事情都不看成是惡，認(rèn)為痛苦和不安僅僅是來自內(nèi)心的意見，而這是可以由心靈加以消除的。他們恬淡、自足，一方面堅持自己的勞作，把這些工作看作是自己的應(yīng)分；另一方面又退隱心靈，保持自己精神世界的寧靜一隅。斯多亞派哲學(xué)的力量可以從它貢獻的兩個著名代表看出：一個是奴隸出身的埃比克太德，另一個就是《沉思錄》的作者，哲學(xué)家皇帝馬可?奧勒留?安東尼。他們的社會地位十分懸殊，精神和生活方式卻相當(dāng)一致。但是，另一方面，安東尼作為柏拉圖所夢想的"哲學(xué)家王"，他的政績、他所治理的國家狀況卻和理想狀態(tài)相去甚遠(yuǎn)。所以，我們一方面看到斯多亞派哲學(xué)精神的巨大力量，看到它如何泯滅社會環(huán)境的差別而造成同一種純凈有德的個人生活；另一方面又看到這種精神的相當(dāng)無力，它對外界的作用，對社會的影響幾近于零，因為它本質(zhì)中確實含有某種清靜無為的因素。

 

此外，我們也看到，斯多亞派的道德原則并不是很明確的。把本性解釋為理性，把理性又解釋為德性；道德在于按照本性生活，而按照本性的東西就是道德。這里面雖有某種強調(diào)理性、普遍和共相的優(yōu)點，但也有形式化的循環(huán)論證的弱點。在斯多亞派哲學(xué)中有令人感動的對道德人格的高揚，但也有令人泄氣的對斗爭和進一步超越的放棄。它也許永遠(yuǎn)不失為一條退路，但對于朝氣蓬勃、銳意進取的人，尤其是生命力洋溢的青年人來說，走這條路也許還是一件太早的事情。它還不象基督教，它沒有過多的對于彼岸的許諾，而是強調(diào)在此岸的德性中自足，但在情感和意緒方面也為基督教的盛行做了某種鋪墊和準(zhǔn)備。我們大概可以說，斯多亞派哲學(xué)能夠為一個處于混亂世界，面對道德低潮而又感到個人無能為力的人、為一個在個人生活方面遭受挫折和失望（這是永遠(yuǎn)也免不了的），但又不致于向上帝援手的人，提供最好的安慰，不過也要小心這種安慰變?yōu)槁樽�。最后，我們也注意到，斯多亞派哲學(xué)雖然不可能象有些理論（例如社會契約論）那樣對社會制度的變革和改善發(fā)生直接的影響，但是，它其中所蘊涵的那種胸襟博大的世界主義，那種有關(guān)自然法和天賦人權(quán)、眾生平等的學(xué)說，卻越過了漫長的時代，對近現(xiàn)代的社會政治理論及實踐仍然產(chǎn)生著影響。

 

美國一位教授、《一生的讀書計劃》的作者費迪曼認(rèn)為《沉思錄》有一種不可思議的魅力，說它甜美、憂郁和高貴。我們可以同意他的話，并且說，它的高貴，也許是來自作者思想的嚴(yán)肅、莊重、純正和主題的崇高；它的憂郁，也許是來自作者對身羈宮廷的自己和自身所處的混亂世界的感受；而它的甜美，則只能是由于作者的心靈的安寧和靜謐了。這幾個特點往往是結(jié)合在一起的，比方說，當(dāng)我們談到《沉思錄》的最后一段，即說從人生的舞臺上退場的一段，我們既感到憂郁，因為這就是人的命運，人難逃此劫。即使你覺得你的戲還沒有演完，新的演員已經(jīng)代替你成為主角了，這里的憂郁就象卓別林所演的《舞臺生涯》中那些老演員的心情：苦澀而又不無欣慰，黯然而又稍覺輕松；另一方面，我們又感到高貴，因為我們可以體面、莊嚴(yán)地退場，因為我們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并給新來者騰出了地方。

 

我們也要記得，《沉思錄》是寫給自己的，而不是供出版的，而且，這里是自己在同自己對話，字里行間常常出現(xiàn)的不是"我……"，而是"你……"，并常常用破折號隔出不同意見。既然是自己與自己的對話，自己說服自己，自然也就不需要過分講究詞藻、注意交代和安排結(jié)構(gòu)，而集中注意于一種思想的深入和行進。有時話沒說完又想到別處，并經(jīng)�？吹�"但是"這樣的轉(zhuǎn)折。我們需要在閱讀中記住這些，不然，也許會因為它不是一個精美的體系而感到失望的。只要我們讓我們的心靈沉靜下來，就能夠從這些樸實無華的句子中讀出許多東西。這不是一本時髦的書，而是一本經(jīng)久的書，買來不一定馬上讀，但一定會有需要讀它的時候。近兩千年前有一個人寫下了它，再過兩千年一定也還會有人去讀它。

 

卷一

 

1、從我的祖父維勒斯，我學(xué)習(xí)到弘德和制怒。

 

2、從我父親的名聲及對他的追憶， 我懂得了謙虛和果敢。

 

3、從我的母親，我濡染了虔誠、仁愛和不僅戒除惡行，甚而戒除惡念的品質(zhì)，以及遠(yuǎn)離奢侈的簡樸生活方式。

 

4、從我的曾祖父那里，我懂得了不要時常出入公共學(xué)校，而是要在家里有好的教師；懂得了在這些事情上一個人要不吝錢財。

 

5、從我的老師那里，我明白了不要介入馬戲中的任何一派，也不要陷入角斗戲中的黨爭；我從他也愛會了忍受勞作、清心寡欲、事必躬親，不干涉他人事務(wù)和不輕蕉流言誹謗。

 

6、從戴奧吉納圖斯，我學(xué)會了不使自己碌碌于瑣事，不相信術(shù)士巫師之言，驅(qū)除鬼怪精靈和類似的東西；學(xué)會了不畏懼也不熱衷于戰(zhàn)斗；學(xué)會了讓人說話；學(xué)會了親近哲學(xué)。我先是巴克斯，然后是坦德西斯、馬爾塞勒斯的一個傾聽者，我年青時學(xué)習(xí)寫過對話，向往臥人硬板床和衣粗毛皮，從他，我還學(xué)會了其他所有屬于希臘學(xué)問的東西。

 

7、從拉斯蒂克斯，我領(lǐng)悟到我的品格需要改進和訓(xùn)練，知道不迷誤于詭辯的競賽，不寫作投機的東西，不進行繁瑣的勸誡，不顯示自己訓(xùn)練有素，或者做仁慈的行為以圖炫耀；學(xué)會了避免辭藻華麗、構(gòu)思精巧的寫作；不穿著出門用的衣服在室內(nèi)行走及別的類似事件；學(xué)會了以樸素的風(fēng)格寫信，就像拉斯蒂克斯從錫紐埃瑟給我的母親寫的信一樣；對于那些以言詞冒犯我，或者對我做了錯事的人，一旦他們表現(xiàn)出和解的意愿，就樂意地與他們和解；從他，我也學(xué)會了仔細(xì)地閱讀，不滿足于表面的理解，不輕率地同意那些夸夸其談的人；我亦感謝他使我熟悉了埃比克太德的言論，那是他從自己的收藏中傳授給我的。

 

8、從阿珀洛尼厄斯，我懂得了意志的自由，和目標(biāo)的堅定不移；懂得了在任何時候都要依賴?yán)硇�，而不依賴任何別的東西；懂得了在失子和久病的劇烈痛苦中鎮(zhèn)定如常；從他，我也清楚地看到了一個既堅定又靈活，在教導(dǎo)人時毫不暴躁的活的榜樣；看到了一個清醒地不以他解釋各種哲學(xué)原則時的經(jīng)驗和藝術(shù)自傲的人；從他，我也學(xué)會了如何從值得尊敬的朋友那里得到好感而又絲毫不顯得卑微，或者對他們置若罔聞。

 

9、從塞克斯都，我看到了一種仁愛的氣質(zhì)，一個以慈愛方式管理家庭的榜樣和合乎自然地生活的觀念，看到了毫無矯飾的莊嚴(yán)，為朋友謀利的細(xì)心，對無知者和那些不假思索發(fā)表意見的人的容忍：他有一種能使自己和所有人欣然相處的能力，以致和他交往的愉快勝過任何奉承，同時，他又受到那些與其交往者的高度尊敬。他具有一種以明智和系統(tǒng)的方式發(fā)現(xiàn)和整理必要的生活原則的能力，他從不表現(xiàn)任何憤怒或別的激情，完全避免了激情而同時又溫柔寬厚，他能夠表示嘉許而毫不唆，擁有淵博知識而毫不矜夸。

 

10、從文法家亞歷山大，我學(xué)會了避免挑剔，不去苛責(zé)那些表達(dá)上有粗俗、欠文理和生造等毛病的人們，而是靈巧地通過回答的方式、證實的方式、探討事物本身而非詞匯的方式，或者別的恰當(dāng)啟示，來引出那應(yīng)當(dāng)使用的正確表達(dá)。

 

11、從弗朗特，我學(xué)會了觀察僅僅在一個暴君那里存在的嫉妒、偽善和口是心蜚非，知道我們中間那些被稱為上流人的一般是相當(dāng)缺乏仁慈之情的。

 

12、從柏拉圖派學(xué)者亞歷山大，我懂得了不必經(jīng)常但也不是無需對人說話或?qū)懶�，懂得了我沒有閑暇；懂得了我們并不是總能以緊迫事務(wù)的借口來推卸對與自己一起生活的那些人的義務(wù)。

 

13、從克特勒斯，我懂得了當(dāng)一個朋友抱怨，即使是無理地抱怨時也不能漠然置之，而是要試圖使他恢復(fù)冷靜；懂得了要隨時準(zhǔn)備以好言相勸，正像人們所說的多米蒂厄斯和雅特洛多圖斯一樣。從他，我也懂得了真誠地愛我的孩子。

 

14、從我的兄弟西維勒斯，我懂得了愛我的親人，愛真理，愛正義；從他，我知道了思雷西亞、黑爾維蒂厄斯、加圖、戴昂、布魯特斯；從他我接受了一種以同樣的法對待所有人、實施權(quán)利平等和言論自由平等的政體的思想，和一種最大范圍地尊重被治者的所有自由的王者之治的觀念；我也從他那里獲得一種對于哲學(xué)的始終一貫和堅定不移的尊重，一種行善的品質(zhì)，為人隨和，抱以善望，相信自己為朋友所愛；我也看到他從不隱瞞他對他所譴責(zé)的那些人的意見，他的朋友無需猜測他的意愿；這些意愿是相當(dāng)透明的。

 

15、從馬克西默斯，我學(xué)會了自制，不為任何東西所左右，在任何環(huán)境里和疾病中歡愉如常，在道德品格方面形成一種甜美和尊嚴(yán)的恰當(dāng)配合；做擺在面前的事情并毫無怨言。我注意到所有人都相信思如其言，在任何行為中都不抱惡意；他從未表現(xiàn)過奇怪和驚駭，從不匆忙，從不拖延，從不困惑或沮喪，他不以笑聲掩飾他的焦慮，另一方面也不狂熱或多疑。他已習(xí)慣于仁慈的行為，隨時準(zhǔn)備寬恕，避開所有的錯誤；他給人的印象與其說是一貫公正，不如說是不斷改善。我也注意到：任何人都不能認(rèn)為受到了他的蔑視，或者敢自認(rèn)是比他更好的人。他也具有一種令人愉快的幽默的本領(lǐng)。

 

16、在我的父親那里， 我看到了一種溫柔的氣質(zhì)，和在他經(jīng)過適當(dāng)?shù)目紤]之后對所決定的事情的不可更改的決心；在世人認(rèn)為光榮的事情上他毫無驕矜之心，熱愛勞作，持之以恒，樂意傾聽對公共福利提出的建議；在論功行賞方面毫不動搖，并擁有一種從經(jīng)驗中獲得的辨別精力充沛和軟弱無力的行動的知識。我注意到克服了對孩子的所有激情；他把自己視為與任何別的公民一樣平等的公民；他解除了他的朋友要與他一起喝茶，或者在他去國外時必須覲見他的所有義務(wù)，那些由于緊急事務(wù)而沒有陪伴他的人，總是發(fā)現(xiàn)他對他們一如往常。我也看到了他仔細(xì)探討所有需要考慮的事情的習(xí)慣，他堅持不懈，決不因?qū)Τ醪接∠蟮臐M足就停止他的探究；他有一種保持友誼的氣質(zhì)，不會很快厭倦朋友，同時又不放縱自己的柔情；他對所有環(huán)境都感到滿足和快樂；能不夸示地顯微知著，富有遠(yuǎn)見；他直接阻止流行的贊頌和一切諂媚；對帝國的管理所需要的事務(wù)保持警醒，善于量入為出，精打細(xì)算，并耐心地忍受由此而來的責(zé)難；他不迷信神靈，也不以賞賜、娛樂或奉承大眾而對人們獻殷勤；他在所有事情上都顯示出一種清醒和堅定，不表現(xiàn)任何卑賤的思想或行為，也不好新騖奇。對于幸運所賜的豐富的有益于生命的東西，他不炫耀也不推辭，所以，當(dāng)他擁有這些東西時，他享受它們且毫不做作；而當(dāng)他沒有這些東西時，他也不渴求它們。沒有人能說他像一個詭辯家、一個能說會道的家奴，或者賣弄學(xué)問的人，而都承認(rèn)他是成熟的人，完善的人，不受奉承的影響，能夠安排他自己和別人事務(wù)的人。除此之外他尊重那些真正的哲學(xué)家，他不譴責(zé)那些自稱是哲學(xué)家的人，同時又不易受他們的影響。他在社交方面也是容易相處的，他使人感到愜意且毫無損人的裝腔作勢。他對他的身體健康有一種合理的關(guān)心，他既不是太依戀生命，又不是對個人的形象漠不關(guān)心（雖然還是有點漫不經(jīng)心），但他通過自己的注意，仍然很少需要看醫(yī)生、吃藥或進補品。他很樂意并毫無嫉妒心地給擁有任何特殊才能的人開路，像那些具有雄辯才能或擁有法律、道德等知識的人，他給他們以幫助，使每個人都能依其長處而享有名聲；他總是按照他的國家的制度行事并毫不做作。而且，他不喜歡變動不居，而是愛好住在同一個地方，專注于同一件事情，在他的頭痛病發(fā)作過去之后，他又馬上煥然一新，精力充沛地去做他通常的工作。他的秘密不多，而且這很少的一些秘密也都是有關(guān)公事的；他在公眾觀瞻之物和公共建筑的建設(shè)中，在他對人民的捐贈中表現(xiàn)出謹(jǐn)慎和節(jié)約，因為在這些事情上，他注意的是是否應(yīng)當(dāng)做這些事，而不是注意從這些事情上獲取名聲。他不在不合時宜的時刻洗澡，不喜歡大興土木營建住宅，也不關(guān)注他的飲食、他的衣服的質(zhì)料和色彩，以及他的奴隸的美貌。他的衣服一般是從他在海濱的別墅羅內(nèi)姆來的，是從拉努維阿姆來的。我們都知道他是怎樣對待請求他寬恕的塔斯丘佗的收稅人的，這就是他總的態(tài)度。在他那里，找不到任何東西；他分別地考察所有事情，仿佛他有充分的時間，毫不混淆，有條有理，精力充沛，始終一貫。那對蘇格拉底的記錄也可以用之于他，他能夠放棄也能夠享受那些東西－這些東西是許多人太軟弱以致既不能夠放棄、又不能夠有節(jié)制的享受的。而這種一方面能足夠強健地承受，另一方面又能保持清醒的品質(zhì)，正是一個擁有一顆完善的、不可戰(zhàn)勝的靈魂的人的標(biāo)志，這正像他在馬克西默斯的疾病中所表現(xiàn)的一樣。

 

17、我為我有好的祖輩、好的父母、好的姐妹、好的教師、好的同伴、好的親朋和幾乎好的一切而感謝神明。我也為此而感謝神明：我沒有卷入對他們?nèi)魏我粋�的冒犯。雖然我有這樣一種氣質(zhì)，如果有機會是可能使我做出這種事情的，但是，由于他們的好意，還沒有這種機緣湊巧使我經(jīng)受這種考驗。而且，我還要感謝神明：我很早就不由我的祖父之妾撫養(yǎng)，我保護了我的青春之美，直到恰當(dāng)?shù)臅r辰甚至稍稍推遲這個時辰才來證明我的男情精力；我隸屬于一個統(tǒng)治者、一個父親，他能夠從我這里奪去所有的虛驕，而帶給我這樣的知識，即懂得一個人是可以住在一個不需要衛(wèi)兵、華衣美食、火把和雕像等東西的宮殿里的，而且一個人有力量過一種私心所好的生活，同時并不因此而思想下賤，行動懈怠，因為他重視以有利于一個統(tǒng)治者的方式為公眾謀利所必須做的事情。我感謝神明給了我這樣一個兄弟，他能以他的道德品格使我警醒，同時又以他的尊重和柔情使我愉悅；感謝神明使我的孩子既不愚笨又不殘廢，使我并不熟諳修辭、詩歌和別的學(xué)問，假如我看到自己在這些方面取得進展的話，本來有可能完全沉醉于其中的；我感謝神明使我迅速地給予了那些培養(yǎng)我的人以他們看來愿意有的榮譽，而沒有延宕他們曾對我寄予的愿我以后這樣做的期望（因為他們那時還是年輕的）；我感謝神明使我認(rèn)識了阿珀洛尼厄斯、拉斯蒂克斯、馬克西默斯，這使我對按照自然生活，對那種依賴神靈及他們的恩賜、幫助和靈感而過的生活得到了清晰而鞏固的印象，沒有什么東西阻止我立即按照自然生活，然而我還是因為自己的過錯，因為沒有注意到神靈的勸告（我?guī)缀踹�可以說是他們的直接指示）而沒有達(dá)到它；我的身體置于這樣一種生活之外如此之久，我從未達(dá)到本尼迪克特或西奧多圖斯的高度，但在陷入情欲之后，我還是被治愈了；雖然我常常達(dá)不到拉斯蒂克斯的那種氣質(zhì)，但還是沒有做過使我悔恨的事情；雖然我母親不能盡其天年而終，但她最后的年月是與我在一起的；在我希望幫助任何需要幫助的人的時候，或在任何別的場合，我都不感到我缺乏這樣做的手段；而對我自己來說卻不會有同樣的需要：即需要從別人那里得到的東西；我有一個十分溫順、深情和樸實的妻子；我有許多優(yōu)秀的教師來教育我的孩子；通過夢和其他辦法，我發(fā)現(xiàn)各種藥物來治療咯血和頭昏……當(dāng)我有一種對哲學(xué)的愛好時，我沒有落入任何詭辯家之手，沒有在歷史作品上，或者在三段論法的解決上浪費時間，也沒有專注于探究天國的現(xiàn)象；而上面所有這些事情都要求有神靈和命運的幫助。

 

寫于格拉努瓦的奎代。

 

卷二

 

1、一日之始就對自己說：我將遇見好管閑事的人、忘恩負(fù)義的人、傲慢的人、欺詐的人、嫉妒的人和孤僻的人。他們?nèi)居羞@些品性是因為他們不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惡。但是，我，－作為知道善和惡的性質(zhì)，知道前者是美后者是丑的人；作為知道做了錯事的人們的本性是與我相似，我們不僅具有同樣的血液和皮膚，而且分享同樣的理智和同樣的一分神性的人－決不可能被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損害，因為任何人都不可能把惡強加于我，我也不可能遷怒于這些與我同類的人，或者憎恨他們。因為，我們是天生要合作的，猶如手足，唇齒和眼瞼。那么，相互反對就是違反本性了，就是自尋煩惱和自我排斥。

 

2、不論我是什么人，都只是一小小的肉體、呼吸和支配部分。丟開你的書吧；不要再讓你分心，分心是不允許的；但仿佛你現(xiàn)在瀕臨死亡、輕視這肉體吧；那只是血液、骨骼和一種網(wǎng)狀組織，一種神經(jīng)、靜脈和動脈的結(jié)構(gòu)。也看看呼吸，它是一種什么東西？空氣，并不總是同樣的空氣，而是每一刻都在排出和再吸入的空氣。那第三就是支配部分了：這樣來考慮它，你是一個老人；不要再讓這成為一個奴隸，不要再像線拉木偶一樣做反社會的運動，不要再不滿意你現(xiàn)在的命運，或者躲避將來。

 

3、所有從神而來的東西都充滿神意。那來自命運的東西并不脫離本性，并非與神命令的事物沒有關(guān)系和干連。所有的事物都從此流出；此外有一種必然，那是為著整個宇宙的利益的，而你是它的一部分。但整體的本性所帶來的，對于本性的每一都是好的，有助于保持這一本性。而現(xiàn)在宇宙是通過各種元素及由這些元素組成的事物的變化保存其存在的。讓這些原則對你有足夠的力量，讓它們總是決定你的意見吧。丟開對書本的渴望，你就能不抱怨著死去，而是歡樂、真誠地在衷心感謝神靈中死去。

 

4、記住你已經(jīng)把這些事情推遲得夠久了，你從神靈得到的機會已夠多了，但你沒有利用它。你現(xiàn)在終于必須領(lǐng)悟那個你只是其中一部分的宇宙，領(lǐng)悟那種你的存在只是其中一段流逝的宇宙的管理；你只有有限的時間，如果你不用這段時間來清除你靈感上的陰霾；它就將逝去，你亦將逝去，并永不復(fù)返。

 

5、每時每刻都要堅定地思考，就像一個羅馬人，像一個賦有完整而樸實的尊嚴(yán)，懷著友愛、自由和正義之情感去做手頭要做的事情的人那樣。你要擺脫所有別的思想。如果你做你生活中的每一個行為都仿佛它是最后的行為，排除對理性命令的各種冷漠態(tài)度和強烈厭惡，排除秘有虛偽、自愛和對給你的那一份的不滿之情，你就將使自己得到解脫。你看到一個人只要把握多么少的東西就能過一種寧靜的生活，就會像神的存在一樣；因為就神靈來說，他們不會向注意這些事情的人要求更多的東西。

 

6、你錯待了自己，你錯待了自己，我的靈魂，而你將不再有機會來榮耀自身。每個人的生命都是足夠的，但你的生命卻已近尾聲，你的靈魂卻還不去關(guān)照自身，而是把你的幸福寄予別的靈魂。

 

7、你碰到的外部事物使你分心嗎？給出時間來學(xué)習(xí)新的和好的東西而停止兜圈子吧。但你也必須避免被帶到另一條道路。因為那些在生活中被自己的活動弄得精疲力盡的人也是放浪者，他們沒有目標(biāo)來引導(dǎo)每一個行為，總之，他們的所有思想都是無目的的。

 

8、不要去注意別人心里在想什么，一個人就很少會被看成是不幸福的，而那些不注意他們自己內(nèi)心的活動的人卻必然是不幸的。

 

9、你必須總是把這記在心里：什么是整體的本性，什么是我的本性，兩者怎么聯(lián)系，我的本性是一個什么性質(zhì)的整體的一部分；沒有人阻止你說或者做那符合本性（你是其中的一部分）的事情。

 

10、西奧菲拉斯圖斯在他比較各種惡的行為時像一個真正的哲學(xué)家那樣說（這種比較就像一個人根據(jù)人類的共同概念所做的比較）：因為欲望而引起的犯罪比那些因憤怒而引起的犯罪更應(yīng)該受譴責(zé)。因為，因憤怒而犯罪的人看來是因某種痛苦和不自覺的患病而失去了理智，但因欲望而犯罪的人卻是被快樂所壓倒，他的犯罪看來是更放縱和更懦弱。緊接著，他又以一種配得上哲學(xué)的方式說：因快樂而犯的罪比因痛苦而犯的罪更應(yīng)該受譴責(zé)；總之，后者較像一個人首先被人錯待，由于痛苦而陷入憤怒；而前者則是被他自己的沖動驅(qū)使做出惡事，是受欲望的牽導(dǎo)。

 

11、由于你有可能在此刻辭世，那么相應(yīng)地調(diào)節(jié)你的每一行為和思想吧。如果有神靈存在，離開人世并非一件值得害怕的事情，因為神靈將不會使你陷入惡；但如果他們確實不存在，或者他們不關(guān)心人類的事務(wù)，那生活在一個沒有神或神意的宇宙中對你意味著什么呢？而事實上他們是存在的，他們的確關(guān)心人類的事情，他們賦予人所有的手段使人不能不陷入真正的惡。至于其他的惡，即便有的話，神靈也不會使人陷入其中的。不陷入惡完全是在一個人的力量范圍之內(nèi)的。那不使一個人變壞的事物，怎么能使一個人的生活變壞呢？但宇宙的本性忽視這些事情是有可能的，但這不是由于無知，也不是因為有知，亦不是因為防止或糾正這些事情的力量，也不可能是因為它缺少力量或技藝，以致犯了如此大的一個錯誤－使好事和壞事竟然不加區(qū)別地降臨于善人和惡人身上。但肯定，死生、榮辱、苦樂所有這些事情都同樣地發(fā)生于善人和惡人，它們并不使我們變好或變壞。所以，這些事物既非善亦非惡。

 

12、所有事物消失得多么快呀！在宇宙中是物體本身的消失，而在時間雖是對它們的記憶的消失。這就是所有可感覺事物的性質(zhì)，特別是那些伴有快樂的誘惑或駭人的痛苦的事物，或者是那些遠(yuǎn)播國外的虛浮名聲的性質(zhì)。它們是多么的無價值、可蔑視、骯臟、腐爛和易朽啊！所有這些都是理智能力要注意的。理智能力也要注意那些以意見和言論造成名聲的人；注意什么是死亡這一事實：如果一個人觀察死亡本身，通過反省的抽象力把所有有關(guān)死亡的想像分解為各個部分，他就將把死亡視為不過是自然的一種運轉(zhuǎn)；如果有什么人害怕自然的運轉(zhuǎn)，那他只是個稚氣未脫的孩子。無論如何，死亡不僅是自然的一種運轉(zhuǎn)，也是一件有利于自然之目的事情。理智能力也要注意人是怎樣接近神的，是通過他的什么部分接近神，以及他的這個部分是在什么時候這樣做的。

 

13、沒有比這更悲慘的了：一個人旋轉(zhuǎn)著穿越一切，像詩人說的那樣打聽地下的事情，猜測他的鄰人心里的想法，不知道只要專注于他心中的神并真誠地尊奉他就足夠了。對心中神的尊奉在于使心靈免于激情和無價值的思想而保持純潔，不要不滿于那來自神靈和人們的東西。因為，來自神靈的東西，因其優(yōu)越性是值得我們尊敬的；而來自人的東西，因我們與他們是親族的緣故是我們應(yīng)當(dāng)珍重的。有時他們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因?qū)ι茞旱臒o知而引起我們的憐憫，這種不辨善惡的缺陷并不亞于不辨黑白的缺陷。

 

14、雖然你打算活三千年，活數(shù)萬年，但還是要記�。喝魏稳耸�去的不是什么別的生活，而只是他現(xiàn)在所過的生活；任何人所過的也不是什么別的生活，而只是他現(xiàn)在失去的生活。最長和最短的生命就如此成為同一。雖然那已逝去的并不相同，但現(xiàn)在對于所有人都是同樣的。所以那喪失的看來就只是一單純的片刻。因為一個人不可能喪失過去或未來－一個人沒有的東西，有什么人能從他奪走呢？這樣你就必須把這兩件事牢記在心：一是所有來自永恒的事物猶如形式，是循環(huán)往復(fù)的，一個人是在一百年還是在兩千年或無限的時間里看到同樣的事物，這對他都是一回事；二是生命最長者和瀕臨死亡者失去的是同樣的東西。因為，惟一能從一個人那里奪走的只是現(xiàn)在。如果這是真的，即一個人只擁有現(xiàn)在，那么一個人就不可能喪失一件他并不擁有的東西。

 

15、要記住一切都是意見。因為犬儒派摩尼穆斯所說的話是很顯然的，這些話的用途也是很顯然的，只要一個人從這些真實的話中汲取教益。

 

16、人的靈魂的確摧殘自身，首先是在它變成宇宙的一個腫塊的，或者說，就其可能而言變成一個贅生物的時候。因為，為發(fā)生的事情煩惱就是使我們自己脫離本性－所有別的事物的本性都包含在這一本性的某一部分之中。其次，靈魂摧殘自身是在它被什么人排斥甚或懷著惡意攻擊的時候，那些憤怒的人的靈魂就是這樣。第三，靈魂摧殘自身是在它被快樂或痛苦壓倒的時候。第四，靈魂摧殘自身是在它扮演一個角色，言行不真誠的時候。第五，是在它讓自己的行動漫無目標(biāo)，不加考慮和不辨真相地做事的時候，因為甚至最小的事情也只有在參照一個來做時才是對的，而理性動物的目的就是要遵循理性和最古老的城邦和政府的法律。

 

17、在人的生活中，時間是瞬息即逝的一個點，實體處在流動之中，知覺是遲鈍的，整個身體的結(jié)構(gòu)容易分解，靈魂是一渦流，命運之謎不可解，名聲并非根據(jù)明智的判斷。一言以蔽之，屬于身體的一切只是一道激流，屬于靈魂的只是一個夢幻，生命是一場戰(zhàn)爭，一個過客的旅居，身后的名聲也迅速落入忘川。那么一個人靠什么指引呢？惟有哲學(xué)。而這就在于使一個人心中的神不受摧殘，不受傷害，免于痛苦和快樂，不做無目的事情，而且毫不虛偽和欺瞞，并不感到需要別人做或不做任何事情，此外，接受所有對他發(fā)生的事情，所有分配給他的份額，不管它們是什么，就好象它們是從那兒，從他自己所來的地方來的；最后，以一種歡樂的心情等待死亡，把死亡看做不是別的，只是組成一切生物的元素的分解。而如果在一個事物不斷變化的過程中元素本身并沒有受到損害，為什么一個人竟憂慮所有這些元素的變化和分解呢？因為死是合乎本性的，而合乎本性的東西都不是惡。

 

卷三

 

1、我們不僅應(yīng)當(dāng)考慮到我們的生命每日每時都在耗費，剩下的部分越來越少，而且應(yīng)當(dāng)考慮另一件事情，即如果一個人竟然活得久些，也沒有多大把握說理解力還能繼續(xù)足以使他領(lǐng)悟事物，還能保持那種努力獲得有關(guān)神和人的知識和思考能力。因為他將在排泄、營養(yǎng)、想像和胃口或別的類似能力衰退之前，就開始墮入老年性昏聵，而那種運用我們自己的能力，滿足我們義務(wù)標(biāo)準(zhǔn)的能力，清晰地區(qū)分各種現(xiàn)象的能力，考慮一個人是否應(yīng)當(dāng)現(xiàn)在辭世的能力諸如此類的能力絕對需要一種訓(xùn)練有素的理性，而這種性整個地已經(jīng)衰退了。所以我們必須抓緊時間，這不僅是因為我們在一天天地接近死亡，而且因為對事物的觀照和理解力將先行消失。

 

2、我們也應(yīng)當(dāng)注意到：甚至在那合乎自然地產(chǎn)生的事物之后出現(xiàn)的事物也令人欣悅和有吸引力。例如，當(dāng)面包在烘烤時表面出現(xiàn)了某些裂痕，這些如此裂開的部分有某種不含面包師目的的形式，但在某種意義上仍然是美的，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刺激著食欲。再如無花果，當(dāng)它們熟時也會裂開口；成熟的橄欖恰在它們接近腐爛時給果實增加了一種特殊的美。谷穗的低垂，獅子的睫毛，從野豬嘴里流出的泡沫，以及很多別的東西，一個人如果孤立地考察它們，雖然會覺得它們是不夠美的，但由于它們是自然形成的事物的結(jié)果，所以它們還是有助于裝飾它們，使心靈愉悅。所以，如果一個人對宇宙中產(chǎn)生的事物有一種感覺和較深的洞察力，那些作為其結(jié)果出現(xiàn)的事物在他看來就幾乎都是以某種引起快樂的方式安排的。所以，他在觀察真正的野獸的張開的下顎時，并不比看畫家和雕刻家所模仿的少一些快樂，他能在一個老年人那里看到某種成熟和合宜，能以純凈的眼光打量年青人的魅力和可愛。很多這樣的事情都要出現(xiàn)，它們并不使每個人愉悅，而是使真正熟稔自然及其作品的人愉悅。

 

3、希波克拉底在治愈許多病人之后自己病死了。占星家們預(yù)告了許多人的死亡，然后命運也把他們攫走。亞歷山大、龐培、凱撒在粉碎數(shù)十萬計的騎兵和步兵，頻繁地把整個城市夷為平地之后，他們最后也告別了人世。赫拉克利特在大量地思考了宇宙的火之后，最后死于水腫病，死時污泥弄臟了全身。蟲豸毀了德漠克利特，別的蟲豸殺死了蘇格拉底。所有這些意味著什么呢？你上船，航行，近岸，然后下來。如果的確是航向另一個生命，那就不會需要神，甚至在那兒也不需要。但如果是航向一個無知無覺之鄉(xiāng)，你將不會再受痛苦和快樂的掌握，不會再是身體的奴隸，而身體有多么下賤，它所服務(wù)的對象就有多么優(yōu)越，因為后者是理智和神性，前者則是泥土和速朽。

 

4、當(dāng)你不把你的思想指向公共福利的某個目標(biāo)時，不要把你剩下的生命浪費在思考別人上。因為，當(dāng)你有這思想時，你就喪失了做別的事情的機會。這個人在做什么，為什么做，他說了什么，想了什么，爭論什么，注意所有這些事情將使我們忽略了觀察我們自己的支配力量。所以我們應(yīng)當(dāng)在我們的思想行進中抑制一切無目的和無價值的想法，以及大量好奇和惡意的情感；一個人應(yīng)當(dāng)僅僅使他想這樣一些事：即當(dāng)別人突然問："你現(xiàn)在想什么？"他都能完全坦白地直接回答：想這個或那個，并且從你的話里清楚地表明：你心中的一切都是樸實和仁愛的，都有利于一個社會動物，你是一個全然不關(guān)注快樂或感官享受的人，也沒有敵意、嫉妒和疑心，或者有任何別的你說出來會感到臉紅的念頭。因為，一個毫不拖延地如此回答的人是屬于最好的人之列，猶如神靈的一個使者，他也運用植入他內(nèi)心的神性，那神性使他不受快樂的玷污，不受痛苦的傷害，不被任何結(jié)果接觸，也不感受任何惡，是最高尚的戰(zhàn)斗中的一個戰(zhàn)士；他不被任何激情所壓倒，深深渴望正義，滿心歡喜地接受一切對他發(fā)生和作為他所份額分配給他的事物；他不是經(jīng)常、但也不是無需為了普遍利益來考慮別人的言行和思想。由于惟一屬于他的是他為自己的行為做出決定，他不斷地思考什么是從事物的總體中分配給他的，為怎樣使自己的行為正直，說服自己相信分配給他的一份是好的。因為那分配給各人的命運是由各人把握的，命運也把握著他。他也記住每個理性動物都是他的同胞，記住關(guān)心所有人是符合人的本性的，一個人不應(yīng)當(dāng)聽從所有人的意見，而只是聽從那些明白地按照本性生活的人們的意見。但是對于那些不如此生活的人，他總是記住他們在家是什么樣的人，離家是什么樣的人；白天是什么樣的人，晚上是什么樣的人；記住他們做什么工作，他們和什么人在一起過一種不純潔的生活。相應(yīng)地，他就一點也不看重來自這一類人的贊揚，因為這類人甚至對自己也是不滿的。

 

5、不要不情愿地勞作，不要不尊重公共利益，不要不加以適當(dāng)?shù)目紤]，不要分心，不要虛有學(xué)問的外表而喪失自己的思想，也不要成為喋喋不休或忙忙碌碌的人。而且，讓你心中的神成為一個保護者，一個有生命的存在的保護者，一個介入政治的成熟的男子的保護者，一個羅馬人，一個統(tǒng)治者的保護者。這個統(tǒng)治者像一個等待從生活中召喚他的信號的人一樣接受了自己的職位，無需誓約也無需別人的證言。同時也歡樂吧，不尋求外在的幫助也不要別人給的安寧。這樣，一個人就必然筆直的站立，而不是讓別人扶著直立。

 

6、假如你在人類生活中發(fā)現(xiàn)什么比正義、真理、節(jié)制和堅忍更好的東西，一句話，發(fā)現(xiàn)比你自己心靈的自足更好的東西－這種自足能使你在非你選擇而分派給你的條件下，按照正確的理性行事，我說，如果你看到了比這更好的東西，就以全部身心轉(zhuǎn)向它，享受那你認(rèn)為是最好的東西的快樂吧。然而，如果并沒有什么東西比這更好，比培植在你心中的神性更好－它檢視你所有的愛好，仔細(xì)考察你所有印象，并像蘇格拉底所說，使自身擺脫感官的誘惑，把自身交付給神靈并關(guān)心人類；－如果你發(fā)現(xiàn)所有別的一切都不如它，比它價值要低，就不要給別的東西以地位吧，因為如果你一旦走上岔路、傾向于別的東西，你就將不再能夠集中精力偏愛于那真正適合和屬于你的善的事物了，因為，讓任何別的東西－比方說眾口稱贊、權(quán)力或享受快樂－來同那在理性方面，在政治或?qū)嵺`中善的東西競爭是不對的。所有那些東西，即使它們看上去可以在加以限制的條件下使之適應(yīng)于更好的事物，但它們會馬上占據(jù)優(yōu)勢，把我們帶走。所以我說，你要徑直選擇那更好的東西，并且堅持它－可是你說，有用的就是更好的－那么好，如果它對作為一個理性存在的你有用，就堅持它吧；但如果它只是對于作為一個動物的你有用，那就要拒絕它，不要自傲地堅持你的判斷，而僅僅關(guān)心以一種確當(dāng)?shù)姆椒▉硖骄俊?SPAN lang=EN-US>

 

7、不要把任何這樣的事情評價為是對你有利的：即那些使你不守諾言、喪失自尊、憎恨、多疑、苛責(zé)、虛偽和欲望一切需要墻和幕的東西的事情，因為那更喜歡他自己的理性、神靈并崇拜神靈的人，他不扮演悲劇的角色，不呻吟，不需要獨入或很多伙伴，最重要的是，他將在生活中不受死的誘惑也不逃避死亡，對于他的靈魂究竟在身體中寄寓多久，他是完全不關(guān)心的。因為，即便他必須馬上離去，他亦將樂意地離去，就仿佛他要去做別的可以正派和體面地去做的事情一樣；他在全部的生命中只關(guān)心這一點：即他的思想不要離開那屬于一個理智的人、屬于一個公民團體的人的一切。

 

8、在進行磨煉和凈化的一個人的心靈中，你不會發(fā)現(xiàn)任何腐朽，任何不法和任何愈合的傷口，當(dāng)命運就像人們所說的使演員在劇終前離開舞臺一樣奪走他時，他的生命并非就因此是不完全的。此外，在他心中沒有任何奴性，沒有任何矯飾，他不是太緊地束縛于其他事物，同時又不是同它們分離，他無所指責(zé)，亦無所逃避。

 

9、要尊重產(chǎn)生意見的那種能力。在你的支配部分里是否存在著與理性動物的本性和氣質(zhì)不相容的意見，完全依賴于這種能力。這種能力將使你不致草率判斷，使你對人友善，對神服從。

 

10、那么把所有的東西丟開，只執(zhí)著于這很少數(shù)的事情吧；此外還要記�。好總�人都生存在現(xiàn)在這個時間里，現(xiàn)在是一個不可分的點，而他生命的其他部分不是已經(jīng)過去就是尚未確定。因此每個人生存的時間都是短暫的，他在地上居住的那個角落是狹小的，最長久的死后名聲也是短暫的，甚至這名聲也只是被可憐的一代代后人所持續(xù)，這些人也將很快死去，他們甚至于不知道自己，更不必說早已死去的人了。

 

11、為了加強上面所說的，讓我們補充這一段：你對呈現(xiàn)于你的事物為自己下一定義或做一描述，以便清楚地從其實體，從其袒露，從其完整性來看看它是何種性質(zhì)的事物，告訴你自己它適當(dāng)?shù)拿�稱，以及組成它的各種事物（它以后將又分解為這些事物）的名稱。因為沒有什么比心靈的飛升更具有創(chuàng)造性的了，它能系統(tǒng)和真實地考察在生活中呈現(xiàn)于你面前的所有對象，總是凝視著事物以便同時看清這是一個什么性質(zhì)的宇宙；萬事萬物在其中各起什么作用；相對于整體各有什么價值，相對于人又各有什么價值（人是至高之城的一人公民，所有其他的城都像是至高之城的下屬）；每一事物是什么，它是由什么東西組成，那現(xiàn)在給我印象的事物又能持續(xù)多久，我需要以什么德性對待它，比方說，文雅、果決、真誠、忠實、簡樸、滿足等等。因此，一個人在任何環(huán)境中都應(yīng)該說，這來自神，是按照命運之線的配置和紡織，或按照巧合和機會這樣一些東西而安排的；說這些事是來自與我同一根源的人，來自一個是我的同胞和伙伴、然而卻不知道什么事情合乎他本性的人。但是我作為知道什么事情是合乎本性的人，所以要根據(jù)同胞之情的自然法以仁愛和公正待他們。而在同時，對這些我漠然置之的事物，我又要試圖確定每一個的價值。

 

12、當(dāng)你做擺在你面前的工作時，你要認(rèn)真地遵循正確的理性，精力充沛，寧靜致遠(yuǎn)，不分心于任何別的事情，而保持你神圣的部分純凈，仿佛你必定要直接把它歸還似的；若你堅持這一點，無所欲望亦無所畏懼，滿足于你現(xiàn)在合乎本性的活動，滿足于你說出的每個詞和音節(jié)中的勇敢的真誠，你就能生存得幸福。沒有任何人能阻止這一點。

 

13、就像醫(yī)生總是要備好他們的器具和手術(shù)好以待突然需要他們技藝的病人一樣，你也要通過回憶那把神和人統(tǒng)一起來的契約而備有一些原則，用來理解和人的事物，知道如何做一切甚至最小的事情。因為，若是你不同時參照神的事物，就不會把有關(guān)人的所有事情做好，反之亦然。

 

14、不要再隨便地游蕩，因為你將面臨自己記憶力的衰退，不再能追憶古代羅馬和希臘人的行為，也讀不成你為自己晚年保存的書籍。那么抓緊你前面的最后一些日子，丟開無用的希望，來自己援助自己，如果你完全關(guān)心自己的話，而這是在你的力量范圍之內(nèi)的。

 

15、他們不知道有多少事情是通過詞語的偷竊、播種和購買來進行的，保持寧靜吧，考察應(yīng)當(dāng)做什么，因為這不受眼睛而是受另一種觀照力的影響。

 

16、身體、靈魂、理智；感覺屬于身體；愛好屬于靈魂；原則屬于理智。通過現(xiàn)象而得到形式的印象－這種能力甚至也為動物所擁有；被一連串的欲望所推動－這既屬于野獸也屬于把自己變成女人的男人，等于是一個法勒里斯和一個尼祿；擁有指導(dǎo)那看來合適的事物的理智－這也屬于那些不信神的人，那些背叛祖國、關(guān)起門來做壞事的人。那么，如果所有別的一工于我剛提到的這些人都是共同的，還留下什么為善良的人們所獨有呢？那就是對所有發(fā)生的事情，對為他而紡的命運之線感到滿意和愉悅；就是玷污和不以一堆形象攪亂植入他心中的神性，而是使它保持寧靜，把它作為一個神而忠順地服從它，決不說任何違背真理的話，不做違背正義的事。即使所有別人都不相信他是過著一種簡樸、謙虛和滿足的生活，他也決不對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感到憤怒，也不偏離那引到生命的終結(jié)的這條道路，循此一個人應(yīng)當(dāng)達(dá)到純粹，寧靜，樂意離去，沒有任何強迫地完全安心于他的命運。

 

卷四

 

1、那在我們心中的支配部分，當(dāng)它合乎本性時是如此愛好那發(fā)生的事情，以致它總是容易地使自己適應(yīng)于那可能發(fā)生和呈現(xiàn)于它的東西。因為它不要求任何確定的手段，而是在無論什么條件下都趨向于自己的目標(biāo)；它甚至從它對立的東西中為自己獲得手段，就像火抓住落進火焰中的東西一樣。爝火會被落在它上面的東西壓熄，但當(dāng)火勢強大時，它很快就占有和吞噬了投在它上面的東西，借助于這些東西越燒越旺。

 

2、讓任何行為都不要無目的地做出，也不要不根據(jù)完善的藝術(shù)原則做出。

 

3、人們尋求隱退自身，他們隱居于鄉(xiāng)村茅屋，山林海濱；你也傾向于渴望這些事情。但這完全是凡夫俗子的一個標(biāo)記，因為無論什么時候你要退入自身你都可以這樣做。因為一個人退到任何一個地方都不如退入自己的心靈更為寧靜和更少苦惱，特別是當(dāng)他在心里有這種思想的時候，通過考慮它們，他馬上進入了完全的寧靜。我堅持認(rèn)為：寧靜不過是心靈的井然有序。那么你不斷地使自己做這種隱退吧，更新你自己吧，讓你的原則簡單而又基本，這樣，一旦你要訴諸它們，它們就足以完全地凈化心靈，使你排除所有的不滿而重返家園。因為，你是對什么不滿呢？是對人們的邪惡不滿嗎？那就讓你的心靈回憶起這一結(jié)論吧：理性的動物是互相依存的，忍受亦是正義的一部分，人們是不自覺地行惡的；考慮一下有多少人在相互敵視、懷疑、仇恨、戰(zhàn)斗之后已經(jīng)死去而化為灰燼；那就會終于使你安靜下來。－但也許你是不滿于從宇宙中分配給你的東西－那么轉(zhuǎn)而回憶一下這一思想：想想要末是神存在，要末是原子，即事物的偶然配合存在；或者想想這些論據(jù)，它們證明了這個世界是一個政治社會，那最終會使你安靜。－但也許有形的事物還是要抓住你－那么進一步考慮一下：當(dāng)心靈一旦使自己與身體分開，發(fā)現(xiàn)了它自己的力量，它就不論是在平緩還是激烈地活動中，都不會使自己與呼吸相混；也再想想你在痛苦和快樂方面所有你聽到的和同意的；你將最終使你安靜。－但也許對于所謂名聲的愿望將要折磨你－那么看一看一切事物是多么快地被忘卻，看一看過去和未來的無限時間的混沌；看一看贊美的空洞，看一看那些裝作給出贊揚的人們判斷的多變和貧乏，以及贊揚所被限定的范圍的狹隘，那么最終使你自己安靜吧。因為整個地球是一個點，你居住的地方又是地球上一個多么小的角落啊，在它上面存在的東西是多么的少啊，而要贊揚你的人又是什么樣的人呢？

 

那么仍舊把這牢記在心：記住退入你自身的小小疆域，尤其不要使你分心或緊張，而是保持自由，像一個人，一個人的存在，一個公民，一個有死者一樣去看待事物。在你手邊你容易碰到并注意的事物，讓它們存在吧，那無非是這兩種事物：一種是不接觸心靈的事物，它們是外在的，不可改變的，但我們的煩僅來自內(nèi)心的意見；另一種是所有這些事物，你看到它們是很快改變和消失的；始終牢記你已經(jīng)目擊過多少這樣的變化。宇宙是流變，生活是意見。

 

4、如果我們的理智部分是共同的，就我們是理性的存在而言，那么，理性也是共同的，因此，那命令我們做什么和不做什么的理性就也是共同的；因此，就也有一個共同的；我們就都是同一類公民；就都是某種政治團體的成員；這世界在某種意義上就是一個國家。因為有什么人會說整個類是別的政治共同體的成員？正是從此，從這個共同的政治團體產(chǎn)生出我們真正的理智能力、推理能力和我們的法治能力，否則，它們是從哪里來的呢？因為，正像我身上屬土的部分是從某種土給予我的，某種屬水的部分是從另一種元素得來的，某種炎熱如火的部分是從某一特殊源泉而來的（因為沒有什么東西是來自無，也沒有什么東西會復(fù)歸于無），所以理性的部分也來自某種源泉。

 

5、死亡像生殖一樣是自然的一個秘密，是同一些元素的組合與分解，而全然不是人應(yīng)當(dāng)羞愧的事情，因為它并不違反一個理性動物的本性，不違反我們的結(jié)構(gòu)之理。

 

6、這些壞事應(yīng)當(dāng)由這樣一些人做是自然的，這是一種必然的事情，如果一個人不允許這樣，就等于不允許無花果樹有汁液。但無論如何要把這牢記在心：你和他都要在一個很短的時間里死去，不久甚至連你的名字都要被人忘卻。

 

7、丟開你的意見，那么你就丟開了這種抱怨："我受到了傷害。"而丟開"我受到了傷害"的抱怨，這傷害也就消失了。

 

8、那并不會使一個人變壞的東西，也不會使他的生活變壞，不會從外部或內(nèi)部損傷他。

 

9、那普遍有用的東西的本性不得不如此行。

 

10、把一切發(fā)生的事情都看做是正當(dāng)?shù)匕l(fā)生的事情，如果仔細(xì)地觀察，你將發(fā)現(xiàn)它就是這樣。我在此不僅是指事物素列的連續(xù)性，而且指正當(dāng)本身，仿佛它是由一個分派給每一事物以價值的人所做的。那么像你開始時那樣觀察，無論你做什么，都參照著善，參照著你將在此意義上被理解為是善的來做它，在一切行動中都貫徹這一點。

 

11、不要對事物抱一種那錯待你的人所抱的同樣意見，或者抱一種他希望你有的意見，而是要按其本來面目看待事物。

 

12、一個人應(yīng)當(dāng)總是把這兩條規(guī)則作為座右銘：一是僅僅做那支配的和立法的理性能力所建議的有關(guān)對待人們利益的事情；另一是如果身邊有什么人使你正確和使你擺脫意見，那就改變你的意見。但這種意見的改變必須僅僅來自某種說服，就像對于何為公正或何為合乎共同利益之類問題的說服一樣，而不是由于它看來僅人愉快或帶來名聲。

 

13、你有理性嗎？我有。那為什么你不運用它呢？是因為當(dāng)它要走這條路，你卻希望別的東西嗎？

 

14你是作為一個部分存在。你將消失于那產(chǎn)生你的東西之中；但更確切地說，你將通過變形而被收回到它的生殖原則中。

 

15、在同一祭壇上的大量乳香：一滴是先前落下的，一滴是后來落下的；而這并不使它們有何區(qū)別。

 

16、如果你回到你的原則并崇敬理性的話，過十天你對人們就會像是一個神，而現(xiàn)在你對他們卻像是一頭獸和一只猿。

 

17、不要像仿佛你將活一千年那樣行動。死亡窺伺著你。當(dāng)你活著，當(dāng)善是在你力量范圍之內(nèi)，你行善吧。

 

18、那不去探究他的鄰人說什么、做什么或想什么，而只注意他自己所做的，注意那公正和純潔的事情的人，或者像厄加刺翁所說，那不環(huán)顧別人的道德墮落，而只是沿著正直的道路前進的人，為自己免去了多少煩惱�。�

 

19、那對身后的名聲有一強烈欲望的人沒有想到那些回憶他的人自己很快也都要死去，然后他們的子孫也要死去，直到全部的記憶都通過那些愚蠢地崇拜和死去的人們而終歸湮滅無聞。但假設(shè)那些將記住他的人甚至是永生不死的，因而這記憶將是記恒的，那么這對你又意味著什么呢？我不說這對死者意味著什么，而是說這對生者意味著什么。贊揚，除非它的確有某種用途，此外還是什么呢？由于你現(xiàn)在不合宜地拒絕了自然的這一禮物，而依附于別的一些事物……

 

20、在各方面都美的一切事物本身就是美的，其美是歸于自身的，而不把贊揚作為它的一部分。因此被贊揚就不使一個事物變好或變壞。我堅信這也適用于被平民稱為美的事物，例如，物質(zhì)的東西或藝術(shù)的作品。那真正美的東西除了法則、真理、仁愛或節(jié)制之外，不需要任何別的東西。而這些事物哪一個的美是因為它被贊揚才美，或者譴責(zé)會使它變丑呢？像祖母綠或者黃金、象牙、紫袍、七弦琴、短劍、鮮花和樹叢這樣的東西，難道沒受到贊揚就會使它們變壞嗎？

 

21、如果靈魂繼續(xù)存在，大氣怎么無窮地容納它們呢？－然而大地又怎樣容納那些古往今來被埋葬的人的尸體呢？在此正像這些尸體在保持一段時間之后變化一樣，不論它們變成什么樣子，它們的分解都為別的尸體騰出了空間，那移入空氣中的靈魂也是如此，在繼續(xù)生存一段時間之后變被改變和分解了，通過融入宇宙的一種再生的智慧而獲得一種如火焰一樣的性質(zhì)，以這種方式為到達(dá)那里的具肉的靈魂騰出地方。這就是一個人對靈魂繼續(xù)存在的這種假設(shè)可能給出的回答。但是我們不僅必須考慮如此被埋葬的尸體的數(shù)目，而且要考慮每天被我們吃掉的動物以及別的肉食動物的數(shù)目。因為，被消費的是多大一個數(shù)目啊，這樣，它們就以某種方式被埋葬在那些以它們?yōu)槭车娜说纳眢w中！不過大地依然通過把身體化為血，化為如空氣或火焰一般的元素而接受它們。在這件事上怎樣探究才能接觸到真理呢？通過劃分質(zhì)料和形式因。

 

22、不要思緒紛亂，而是在每個行動中都尊重正義，對每一印象都堅持運用領(lǐng)悟或理解的能力。

 

23、啊，宇宙，一切與你和諧的東西，也與我和諧。那于你是恰如其時的一切事情，對我也是恰如其時。啊，自然，你的季節(jié)所帶來的一切，于我都是果實：所有事物都是從你而來，都復(fù)歸于你。詩人說，親愛的西克洛普之城；我不是也要說，親愛的宙斯之城？

 

24、哲學(xué)家說，如果你愿意寧靜，那就請從事很少的事情。但是想一想是否這樣說更好：做必要的事情，以及本性合群的動物的理性所要求的一切事情，并且像所要求的那樣做。因為這不僅帶來由于做事適當(dāng)而產(chǎn)生的寧靜，而且?guī)�來由于做很少的事而產(chǎn)生的寧靜。因為我們所說和所做的絕大部分事情都是不必要的，一個人如果取消它們，他將有更多的閑暇和較少的不適。因而一個人每做一件事都應(yīng)當(dāng)問問自己：這是不是一件必要的事情？一個人不僅應(yīng)該取消不必要的行為，而且應(yīng)該丟棄不必要的思想，這樣，無聊的行為就不會跟著來了。

 

25、試著如何使善良的人生活適應(yīng)于你，即這樣的人的生活：他滿足于他從整體中得到的一份，滿足于他自己的公正行為和仁愛品質(zhì)。

 

26、你見過那些事情嗎？也要注意觀察一下事情的另一面。不要擾亂你自己。要使你十分單純。有什么人對你行惡嗎？那他也是對他自己行惡。有什么事對你發(fā)生嗎？好，那亙古以來就從宇宙中發(fā)生的一切是分配給你和為你紡織的�？傊�，你的生命是短促的。你必須借助理智和正義而專注于利用現(xiàn)在，在你的放松中保持清醒。

 

27、這要末是一個秩序井然的宇宙，要末是一團胡亂聚在一起的混沌，但仍然是一個宇宙。但怎么可能在大全中無秩序，而在你之中卻存在某種秩序呢？當(dāng)所有事物都如此分離、分散和共振時，在你之中也保持某種秩序。

 

28、一種兇惡的品格，一種懦弱的品格，一種頑固的品格，殘忍的、稚氣的、動物的、笨拙的、虛偽的、下流的、欺詐的、專橫的。

 

29、如果他對宇宙是一個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的局外人，那么他也是一個不知道其中在進行什么的局外人。他是一個回避社會理性的逃亡者；是一個關(guān)閉理解之門的盲人，是一個需要別人而非從自身中汲取對生活有用的所有東西的可憐蟲。他是宇宙間的一個贅物，通過不滿于發(fā)生的事情使自己撤離和分隔于我們共同本性的理性，因為正是同一本性產(chǎn)生了這些事情，也產(chǎn)征了他：他是從國家裂出的一塊碎片，使自己的靈魂同那融為一體的各個理性動物的靈魂分開。

 

30、一個是沒有一件緊身外衣的哲學(xué)家，另一個是沒有一本書的人，這后一種人也是一個半裸的人。他說，我沒有面包，我與理性同在。－我不從我的學(xué)識中獲取衣食，我與我的理性同在。

 

31、熱愛胸所學(xué)的藝術(shù)吧，不管它可能是多么貧乏，滿足于它，像一個以他整個的身心、全部的所有信賴神的人一樣度過你的余生，使你自己不成為任何人的暴君也不成為任何人的奴隸。

 

32、考慮一下例如維斯佩申的時代，你將看到所有這些事情：人們婚育、生病、死亡、交戰(zhàn)、飲宴、貿(mào)易、耕種、奉承、自大、多疑、陰謀、詛咒、抱怨、戀愛、聚財、欲求元老和王者的權(quán)力。而這些人的生活現(xiàn)在已全然不復(fù)存在了。再回到圖拉真的時代，所有的情況也是一樣，他們的生命也已逝去。也以同樣的方式觀察一下別的時代和整個民族，看看有多少人在巨大的努力之后很快就倒下了，分解為元素。但是你應(yīng)當(dāng)主要想想那些你自己熟知的人們，他們使自己分心于無益的事情，而不知道做合乎他們恰當(dāng)?shù)慕Y(jié)構(gòu)的事情，由此你堅定地堅持自己的結(jié)構(gòu)，滿足于它。在此有必要記住，給予一切事物的注意，有它自己恰當(dāng)?shù)膬r值和比例。因為這樣你將不會不滿足，只要你不過度地使自己注意小事。

 

33、先膠熟悉的詞現(xiàn)在被廢棄了，同樣，那些過去名聲赫赫的人的名字現(xiàn)在也在某種程度上被忘卻了，克米勒斯、凱撒、沃勒塞斯、利奧拉圖斯以及稍后的西皮奧、加圖，然后是奧古斯都，還有赫德里安和安東尼。因為所有的事情很快就過去了，變成僅僅一種傳說，完全的忘記亦不久就要覆蓋它們。我說的這些也適用于那些以各種奇異的方式引人注目的人，至于其余的人，一旦他們呼出最后一口氣，他們就死去了，沒有人說起他們�？偠�言之，甚至一種永恒的紀(jì)念又是什么呢？只是一個虛無。那么，我們真正應(yīng)該做出認(rèn)真努力的是什么呢？

 

34、自愿地把自己交給克羅托，命運三女神之一，讓她隨其所愿地把你的線紡成無論什么東西吧。

 

35、一切都只是持續(xù)一天，那記憶者和那被記憶的東西。

 

36、不斷地觀察所有在變化中被取代的事物，使你習(xí)慣于考慮到，宇宙的本性喜歡改變那存在的事物并創(chuàng)造新的類似事物。因為一切現(xiàn)存的東西在某種意義都是那將要存在的東西的種子。但你要僅僅考慮那撒在大地里或子宮里的種子：但這是一個很模糊的概念。

 

37、你已不久于人世，但還沒有使自己樸素單純，擺脫煩惱，還沒有擺脫對被外在事物損害的懷疑，還沒有養(yǎng)成和善地對待所有人的性情，還沒有做到使你的智慧僅僅用于正直地行動。

 

38、考察人們心中的支配部分，甚至那些聰明人的這一部分，看看他們避開什么，追求什么。

 

39、對你是惡的東西并不存在于別人的支配原則之中，也不存在于你的身體的變化和變形之中。那它在什么地方呢？是在你的這一部分。那兒存在著形成有關(guān)惡的意見的能力。那么讓這種能力不要形成這種意見，一切就都會正常。如果那最接近于它的可憐的身體被害破、灼傷、化膿和腐爛，也還是要讓那形成對這些事的意見的部分保持安靜，亦即讓它作出這樣的判斷：即能同等地發(fā)生于好人和壞人的事情決不是惡。因為，同樣發(fā)生于違背自然而生活的人與按照自然而生活的人的事情，既不有悖于也不順應(yīng)于自然。

 

40、永遠(yuǎn)把宇宙看做一個活的東西，具有一個實體和一個靈魂；注意一切事物如何與知覺相關(guān)聯(lián)，與一個活著的東西的知覺相關(guān)聯(lián)；一切事物如何以一種運動的方式活動著；一切事物如何是一切存在的事物的合作的原因；也要注意那繼續(xù)不斷地紡線和網(wǎng)的各部分的相互關(guān)聯(lián)。

 

41、你是一個帶軀體的小小靈魂，正像埃比克太德常說的那樣。

 

42、事物經(jīng)歷變化并不是壞事，而事物由于變化而保持其存在也不是好事。

 

43、時間好像一條由發(fā)生的各種事件構(gòu)成的河流，而且是一條湍急的河流，因為剛剛看見了一個事物，它就被帶走了，而另一個事物又來代替它，而這個也將被帶走。

 

44、每一件發(fā)生的事情都像春天的玫瑰和夏天的果實一樣親切并且為人熟知，因為疾病、死亡、誹謗、背叛以及任何別的使愚蠢的人喜歡或煩惱的事情就是這樣。

 

45、在事物的系列中，跟在后面的總是與在前面的那些恰恰配合，因為這系列并不像一些無關(guān)聯(lián)的事物的單純列舉，僅只有必然的次序，而是一種合理的聯(lián)系：正如一切存在的事物都被和諧地安排在一起一樣，新出現(xiàn)的事物不僅表現(xiàn)出繼續(xù)，并且表現(xiàn)出某種奇妙的聯(lián)系。

 

46、始終記住赫拉克利特所說：土死變水，水死變氣，氣死變火，然后再倒過來。也想想那忘記了路向何處去的人，想想他們與他們最常接觸的人的爭吵，想想支配宇宙的理性，以及每日發(fā)生的似乎對他們是陌生的事情；考慮我們不應(yīng)當(dāng)像仿佛我們睡著一般行動和言語（因為甚至在睡眠時我們也有言行）；　我們不應(yīng)當(dāng)像從父母學(xué)習(xí)的孩子一樣，僅僅因為我們被教誨而這樣行動和言語。

 

47、如果有神告訴你，你將明天死去，或肯定在后天死去，你將不會太關(guān)心是否是明天還是后天，除非你確實是精神極其貧乏，因為這差別是多么微小啊！所以，不要把按你能提出的許多年時間后死去而非明天死去看成什么大事。

 

48、不斷地想這些事：有多少醫(yī)生在頻繁地對病人皺攏眉頭之后死去；有多少占星家在提前很久預(yù)告了別人的死亡之后也已死去；又有多少哲學(xué)家在不斷地討論死亡或不朽之后死去；多少英雄在殺了成千上萬人之后死去；多少暴君，仿佛他們是不死的一樣，在以可怕的蠻橫手段使用他們對于人們生命的權(quán)力之后死去；又有多少城市，比如赫利斯、龐培、赫庫萊尼恩以及別的不可計數(shù)的城市被完全毀滅。再把你知道的所有人一個接一個地加在這上面，一個人在埋葬了別人之后死了，另一個人又埋葬了他：所有這些都是發(fā)生在一段不長的時間里�？傊�，要始終注意屬人的事物是多么短暫易逝和沒有價值，昨天是一點點黏液的東西，明天就將成為木乃伊或灰塵。那么就請自然地通過這一小段時間，滿意地結(jié)束你的旅行，就像一棵橄欖成熟時掉落一樣，感激產(chǎn)生它的自然，謝謝它生于其上的樹木。

 

49、要像峙立于不斷拍打的巨浪之前的礁石，它巍然不動，馴服著它周圍海浪的狂暴。 

 

我是不幸的，因為這事對我發(fā)生了。－不要這樣，而是想我是幸福的，雖然這件事發(fā)生了，因為我對痛苦始終保持著自由，不為現(xiàn)在或?qū)�來的恐懼所壓倒。因為像這樣的一種事可能對每一個人發(fā)生，但不是每一個人在這種場合都始終使自己免于痛苦。那么為什么不是一件幸事而是一個不幸對我發(fā)生呢？你在所有情況下都把那并不偏離人的本性的東西稱為一個人的不幸嗎？一個事物，當(dāng)它并不違反人的本性的意志時，你會把它看成對人的本性的偏離嗎？好，你知道本性的意志，那這發(fā)生的事情將阻止你做一個正直、高尚、節(jié)制、明智和不受輕率的意見和錯誤影響的人嗎？難道它將阻止你擁有節(jié)制、自由和別的一切好品質(zhì)嗎？人的本性正是在這些品質(zhì)中獲得所有屬它自己的東西。記住在任何可能使你煩惱的場合都采用這一原則：即這并非是一個不幸，而高貴地忍受它卻是一個幸運。

 

50、通過重溫那些緊緊抓住生命的人，對于蔑視死亡來說是一個通俗卻仍不失為有用的幫助。他們比那些早死的人獲得了更多的東西嗎？他們肯定最終仍得躺在什么地方的墳?zāi)估�。克迪斯亞盧斯、費比厄斯、朱利安盧斯、萊皮德斯或任何類似于他們的人，他們埋葬了許多人，然后是自己被埋葬�？傊�，生與死之間的距離是很短的，仔細(xì)想一下吧，生命是帶著多少苦惱，伴隨著什么樣的人，寄寓于多么軟弱的身體而艱難地走過這一距離的，那么就不要把壽命看做是一件很有價值的東西，看一看在你之后的無限時間，再看看在你之前的無限時間，在這種無限面前，活三于和活三代之間有什么差別呢？

 

51、總是走直路，直路是自然的，相應(yīng)地說和做一切符合健全理性的事情。因為這樣一個使一個人擺脫苦惱、戰(zhàn)爭及所有的詭計和炫耀。

 

卷五

 

1、早晨當(dāng)你不情愿地起床時，讓這一思想出現(xiàn)－我正起來去做一個人的工作。如果我是要去做我因此而存在，因此而被帶入這一世界的工作，那么我有什么不滿意呢？難道我是為了躲在溫暖的被子里睡眠而生的嗎？－但這是較愉快的。－那你的存在是為了獲取快樂，而全然不是為了行動和盡力嗎？你沒有看到小小的植物、小鳥、螞蟻、蜘蛛、蜜蜂都在一起工作，從而有條不紊地盡它們在宇宙中的職分嗎？你不愿做一個人的工作，不趕快做那合乎你本性的事嗎？－但休息也是必要的。－休息是必要的，但自然也為這確定了界限，她為吃喝規(guī)定了界限，但你還是越過了這些限制，超出了足夠的范圍；而你的行動卻不是這樣，在還沒有做你能做的之前就停止了。所有你不愛你自己，因為，如果你愛，你就將愛你的本性及其意志。那些熱愛他們各自的技藝的人都在工作中忙得精疲力盡，他們沒有洗浴，沒有食物；而你對你的本性的尊重卻甚至還不如雜耍藝人尊重雜耍技藝、舞蹈家尊重舞蹈技藝、聚財者尊重他的金錢，或者虛榮者尊重他小小的光榮。這些人，當(dāng)他們對一件事懷有一種強烈的愛好時，寧肯不吃不睡也要完善他們所關(guān)心的事情。而在你的眼里，難道有益于社會的行為是討厭的，竟不值得你勞作嗎？

 

2、這是多么容易�。旱种坪颓宄�一切令人苦惱或不適當(dāng)?shù)挠∠螅�迅速進入完全的寧靜。

 

3、判斷每一符合你本性的言行，不要受來自任何人的譴責(zé)或話語的影響，而如果做說一件事是好的，不要把它想做對你是無價值的。因為那些人有他們特殊的指導(dǎo)原則，遵循著他們特殊的活動，你不要重視那些事情，而是直接前進，遵從你自己的本性和共同的本性，遵循兩者合而為一的道路。

 

4、我按照本性經(jīng)歷所發(fā)生的事情，直到我倒下安息，直到我呼出的氣息化為我每日吸入的那種元素，直到我倒在這塊大地上－我的父親從它收集種子，我的母親從它獲得血液，我的奶媽從它吸取奶奶汁，在許多年里我從它得到食物和飲的供應(yīng)；當(dāng)我踐踏它，為許多的目的濫用它時，它默默地承受著我。

 

5、你說，人們不能欣賞你的機智－就算是這樣，但也有許多別的事情是你不能這樣說的，有許多事情是我先天下適合的。那么展示那些完全在你力量范圍內(nèi)的品質(zhì)吧：真誠，嚴(yán)肅，忍受勞作，厭惡快樂，滿足于你的份額和很少的事物，仁慈，坦白，不愛多余之物，免除輕率的慷慨。你沒有看到你馬上能展示多少品質(zhì)嗎，那些品質(zhì)都是你沒有借口說是天生無能或不適合的，你還愿意使自己保留在標(biāo)準(zhǔn)之下嗎？難道你是先天就不健全以致不能抱怨、吝嗇、諂媚、不滿于你可憐的身體、試圖取悅于人，出風(fēng)頭和內(nèi)心緊張不安嗎？不，的確，你本來可以早就從這些事情中解脫出來了，除非你的理解力的確天生就相當(dāng)遲鈍和麻木，但你也必須在這方面訓(xùn)練自己，不忽視它也不以你的遲鈍為樂。

 

6、有一個人，當(dāng)他為另一個人做了一件好事，就準(zhǔn)備把它作為一種施惠記到他的賬上，還有一個人不準(zhǔn)備這樣做，但還是在心里把這個人看做是他的受惠者，而且他記著他做了的事情。第三個人在某種程度上甚至不知道他所做的，他就像一株生產(chǎn)葡萄的葡萄藤一樣，在它一旦結(jié)出它應(yīng)有的果實以后就不尋求更多的東西。一匹馬在它奔跑時，一只狗在它追獵過，一只蜜蜂在它釀造蜜以后也是這樣，所以一個人在他做了一件好事之后，也不應(yīng)要求別人來看，而是繼續(xù)做另一件好事，正像一株葡萄藤在下一個季節(jié)繼續(xù)結(jié)果一樣。－那么一個人必須以某種方式如此行動且不注意它嗎？－是的。－但這也是必要的，即觀察一個人正在做的事情。因為，可以說，察知他正以一種有益社會的方式工作，并的確希望他的社會同伴也察知它是社會動物特征。－你說得對，但你并沒有理解現(xiàn)在所說的：因此你將成為我前面說過的那些人中的一個，因為甚至他們也因理性的某種展示而誤入歧途。但如果你愿意理解現(xiàn)在所說的話的意義，就不要害怕你將因此忽略任何有益社會的行為。

 

7、雅典人中的一個祈禱是：降雨吧，降雨吧，親愛的宙斯，使雨降落到雅典人耕過的土地上，降落到平原上。－我們確實不應(yīng)當(dāng)祈禱，不然就應(yīng)以這種簡單和高貴的方式祈禱。

 

8、正像我們一定理解這樣的話：愛斯庫拉普給這個人開藥方，讓他練騎馬或洗冷水浴或赤足走路，同樣我們也一定理解這樣的話：宇宙的本性給這個人開藥方，讓他生病、損折肢體，喪失或別的這類事情。因為在前一種情況里，開藥方的意思是這樣的，他為這個人開藥方是作為適于獲得健康的東西；在后一種情況里它的意思則是：對每個人發(fā)生（或適合于他）的事情，都是以某種方式為他確定的，是與他的命運相適應(yīng)的。因為這就是我們所謂事情對我們合適，正像工匠把石頭相互適合地聯(lián)結(jié)起來時，說墻壁上或金字塔里的方塊石頭合適一樣。因為這整個就是一個適合、和諧。正如宇宙之成為這樣的一個物體，乃是由所有個別的物體構(gòu)成的，同樣，必然性（命運）之成為這樣一個原因，乃是由于所有的實在的個別原因造成。甚至那些完全無知的人也了解我的意思，因為他們說：它（必然性、命令）給這樣一個人帶來這樣的事情。－那么，就是這件事帶給了他，這件事作為藥方開給了他。那么，我們就連同愛斯庫拉普的藥方接受這些事情吧！在他的開方中當(dāng)然也有許多并不一致，但由于希望健康，我們都接受了。各樣事情的完滿與成就－這種為共同的本性斷定是好的東西，你也把它斷定為與你的健康屬于同類的吧！要接受每一件發(fā)生的事情，既使它看來不一致，因為它導(dǎo)致宇宙的健康與宙斯（宇宙）的成功和幸福。因為宙斯帶給任何人的，如果不是對整體有用，就不會帶給他了。不論是什么東西，它的本性都不會引起任何與它所支配的東西不相合的事情。因此，你有兩個理由應(yīng)該滿足于對你發(fā)生的事情，第一，因為它是為你而做的，是給你開的藥方，并且在某種程度上它對你的關(guān)聯(lián)是源于與你的命運交織在一起的那些最古老的原因；第二，因為即使那個別地降臨于每個人的，對于支配宇宙的力量來說也是一種幸福和完滿的原因，甚至于就是它繼續(xù)存在的原因。如果你從各個部分或各個原因的聯(lián)結(jié)與繼續(xù)中間打斷任何事情，整體的完整個就破壞了。而當(dāng)你不滿意并且以某種方式企圖消滅什么事物時，你確是力所能及地把它打斷了。

 

9、如果你根據(jù)正確的原則沒有做成一切事時，不要厭惡，不要沮喪，也不要不滿；而是在你失敗時又再回去從頭做起，只要你所做的較大部分事情符合于人的本性，就滿足了，熱愛你所回到的家園，但不要回到哲學(xué)仿佛她是一個主人，而是行動得仿佛那些眼疼的人用一點海綿和蛋清，或者像另一個人用一塊膏藥，或用水浸洗一樣。因為這樣你將不在遵守理性方面失敗，你將在它那里得到安寧。記住，哲學(xué)僅要求你的本性所要求的事情，而你卻有那不符合本性的別的什么東西。－你可能反對說，為什么那件事比你正做的這件事更使人愉悅呢？－但這不正是因為快樂在欺騙我們嗎？再考慮是否慷慨、自由、樸素、鎮(zhèn)靜、虔誠不更令人愉悅。當(dāng)你想到那依賴于理解和認(rèn)識能力的一切事物的有保障和幸福的過程，有什么比智慧本身更令人愉悅呢？

 

10、事物是在如此一種包圍之中，以致在哲學(xué)家們（不是少數(shù)的也不是那些普通的哲學(xué)家）看來是完全不可解的，甚至對斯多亞派哲學(xué)家本身來說也是難于理解的。所有我們的同意都在變動不居之中，從不改變的人哪兒有呢？那么把你的思想帶到對象本身，考慮它們的存在是多么短促而無價值吧，它們可能是為一個卑鄙的可憐蟲，或一個娼妓、一個強盜所占有。然后再想想那些和你生活在一起的人們的道德水平，即使容忍他們中最令人愉悅的人也是幾乎不可能的，更不必說容忍一個幾乎不能容忍自己的人了。那么在如此的黑暗和骯臟中，在如此不斷流動的實體和時間、運動和被推動的物體的急流中，有什么值得高度贊揚甚或值得認(rèn)真追求的對象呢？我想像不出有這樣的對象。反之，順應(yīng)自身，等待自然的分解，為為延緩而煩惱，卻是一個人的義務(wù)，但僅僅使你在這些中得到安寧吧：一是對我發(fā)生的一切事情都是符合宇宙的本性的；二是決不違反我身外和身內(nèi)的神而行動是在我的力量范圍之內(nèi)，因為沒有人將迫使我違反。

 

11、我現(xiàn)在要把我自己的靈魂用于什么事情上呢？在任何場合我都必須問自己這個問題，我在我的這一被稱為支配原則的部分中擁有什么呢？我現(xiàn)在擁有誰的靈魂呢？是一個孩子的靈魂？抑或一個年青人、一個軟弱的婦人、一個暴君、一個家畜、一個野獸的靈魂？

 

12、我們甚至可以從這個問題學(xué)習(xí)－即那些在許多人看來是好的事物是一種什么樣的事物呢？因為，如果有人把諸如明智、節(jié)制、正義、堅定這樣一些事情視做真正好的，他在首先抱有這種認(rèn)識之后就將不耐煩聽任何與真正好的東西相抵牾的事情。但如果一個人首先把那多數(shù)人認(rèn)為好的東西理解為好的，那么他就可能把喜劇作家所說的東西作為真正適合的東西來傾聽并欣然接受。這樣，甚至多數(shù)人也覺出這差別。因為如果不是這樣，當(dāng)我們聽到有關(guān)財富、有關(guān)促進奢侈和名聲的手段的巧妙和機智的說法時，就不會覺得刺耳也不會從一開始就加以拒絕了。那么，接著問問我們自己，你是否重視這些事物，是否認(rèn)為它們是好的？是否在心里抱有對它們的既定看法之后喜劇作家的話還可以恰當(dāng)?shù)貞?yīng)用于它們－那占有它們的人，由于純粹的富足卻沒有辦法使自己得到安寧。

 

13、我是由形式和質(zhì)料組成的，它們都不會消逝為非存在，正像它們都不可能由非存在變?yōu)榇嬖谝粯�。那么我的每一部分就都將被變化帶回到宇宙的某一部分，并將再變�(yōu)橛钪娴牧硪徊糠�，如此永遠(yuǎn)生生不息。我也是通過這樣一種變化的結(jié)果而存在，那些生我的人也是，如此可以按另一方向永遠(yuǎn)追溯下去。因為沒有什么使我不這樣說，即使宇宙是根據(jù)無數(shù)變革的時代所管理的。

 

14、理智和推理藝術(shù)（哲學(xué)）對于它們自身和自身的工作是一種自足的力量。它們是從一個屬于它們自己的第一原則起動的，它們開辟它們的道路直到那規(guī)定給它們的終點；這就是為什么這種活動被稱為正確活動的原因，這個詞表示它們是沿著正確的道路行進的。

 

15、這些事物決不應(yīng)當(dāng)被稱為是一個人的東西，它們不屬于一個作為人的人。它們不需要人，人的本性也不允諾產(chǎn)生它們，它們也不是人的本性達(dá)到其目的的手段。因而人的目的并不在這些事物之中，那有助于達(dá)到這一目的的東西也不在這些事物之中，幫助對準(zhǔn)這一目的的東西就是那好的東西。此外，如果這些事情中有什么確屬于人，一個人輕視和反對它們就是不對的，那表現(xiàn)出他不想要這些事情的人也就不值得贊揚，如果這些事物的確是好的，那么不介入它們的人也就不是好的。但是現(xiàn)在，一個人使自己喪失這些事物或類似事物愈多，甚至他被剝奪這些事物，他倒愈能耐心地忍受這損失，并在同樣的程度上是一個更好的人。

 

16、你慣常的思想要像這樣，你心靈的品格也要是這樣，因為靈魂是由思想來染色的。那么用一系列這樣的思想染你的靈魂：例如，在一個人能夠生存的地方，他也能在那里生活得很好。他必須住在一個宮殿里嗎，那好，他在一個宮殿中也能生活得很好。再考慮每一事物無論是為了什么目的構(gòu)成的，它的構(gòu)成都是為著這一目的的，它都被帶往這一目的；它的目的是朝著它被帶住的方向的，在那目的所在的地方，也存在著每一事物的利益和善：那么理性動物的善就在于社會，因為我們是為社會而造的，這已在前面說明過了。低等的東西是為高等的東西存在的，這不是很明白嗎？而有生命的存在都是優(yōu)越于無生命的存在的，而在有生命的存在里最優(yōu)越的又是那有理性的存在。

 

17、尋求不可能的事情是一種發(fā)瘋，而惡人不做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

 

18、沒有什么一個人天性不可忍受的事情對那個人發(fā)生。同樣的事情發(fā)生于另一個人，或是因為他沒看到它們的發(fā)生，或是因為他表現(xiàn)一種偉大的精神而使他保持堅定和不受傷害。那么無知和欺瞞竟然壓倒智慧就是一種羞愧。

 

19、事物本身不接觸靈魂，甚至在最低程度上也不；它們也沒有容納靈魂之處，不能扭轉(zhuǎn)或推動靈魂，靈魂僅僅轉(zhuǎn)向和推動自身，做出一切它認(rèn)為適合的判斷，這些判斷是它為自己做出的對呈現(xiàn)于它的事物的判斷。

 

20、就我必須對人們行善和忍受他們而言，在這方面人是最接近我的存在。但就一些人對我的恰當(dāng)行為形成障礙時，人對我就變成了那些中性的事物之一，不亞于太陽、風(fēng)或一頭獸。確實，這些人可能阻礙我的行動，但他們并不阻礙我的感情和氣質(zhì)，而這些感情和氣質(zhì)具有限定和改變行為的力量。由于心靈把每一障礙扭轉(zhuǎn)為對它活動的一個援助，以致那是一個障礙的東西變成對一個行為的推進，那是一道路上屏障的東西卻幫助我們在這條路上行進。

 

21、尊重那宇宙中最好的東西，這就是利用和指引所有事物的東西。同樣，也要尊重你自身中最好的東西，它具有跟上面所說的同樣的性質(zhì)。因為那利用別的一切事物的東西也在你自身中，你的生活受它指導(dǎo)。

 

22、那不損害國家的事情，也不會損害公民。對所有看來是損害的現(xiàn)象都來應(yīng)用這一規(guī)則：如果國家不受其損害，那我也沒有受到損害。但如果國家被損害，你不要對損害國家的人憤怒，而是向他展示他的錯誤。

 

23、經(jīng)常想想那存在的事物和被產(chǎn)生的事物變化和消失得多么迅速。因為實體就像一條湍急地流動的河，事物的活動處在不斷的變化之中，各種原因也在無限的變化之中起作用，幾乎沒有什么是保持靜止的�？紤]那接近于你的東西，那所有事物都消失于其中的過去和未來的無盡深淵。那么，那自得于這些事物或為它們發(fā)愁、把自己弄得很悲慘的人不是很傻嗎？因為這些事物僅僅煩擾他一段時間，一段短暫的時間。

 

24、想想普遍的實體，你只占有它很少的一部分；想想普遍的時間，你只分到它一個短暫和不可分的間隔；想想那被命運所確定的東西，你是它多么小的一部分。

 

25、別人對你做了錯事嗎？讓他去注意它吧。他有他自己的氣質(zhì)，他自己的活動。我現(xiàn)在有普遍的本性要我有的，我做我的本性現(xiàn)在要我做的。

 

26、讓你的靈魂中那一指導(dǎo)和支配的部分不受肉體活動的擾亂吧，無論那是快樂還是痛苦；讓它不要與它們統(tǒng)一起來，而是讓它自己限定自己，讓那些感受局限于它們自身而不影響靈魂。而當(dāng)這些感情通過那自然地存在于作為一個整體的身體之中的別的同情而出現(xiàn)于心靈之中時，那么你決不要拼命抵制這感覺，因為它是自然的，而是不要讓自身的支配部分對這一感覺加上認(rèn)為它是好的或壞的意見。

 

27、和神靈生活在一起。那不斷地向神靈表明他自己的靈魂滿足于分派給他的東西的人，表明他的靈魂做內(nèi)心的神（那么是宙斯作為他的保護和指導(dǎo)而賦予每個人的他自身的一份）希望它做的一切事情的人，是和神靈生活在一起的。這就是每個人的理解力和理性。

 

28、你對患有狐臭的人生氣嗎？你對患有口臭的人生氣嗎？你怎樣善待這一麻煩呢？他有這樣一張口，他有這樣一個腋窩，這種氣味來自這些東西是很自然的。－但據(jù)說他有理性，如果他用心想一下，他能發(fā)現(xiàn)他為什么冒犯了別人。－我希望你滿意你的發(fā)現(xiàn)，那么好，你也有理性，用你的理性能力來刺激他的理性能力，向他指明他的錯處，勸誡他吧。因為如果他肯聽，你將醫(yī)治他，但沒有必要生氣。你非悲劇演員亦非妓女……

 

29、正像你離去時你不想死……所以在此生活是在你的力量范圍之內(nèi)。但如果人們不允許你，那么就放棄生命吧，并仍表現(xiàn)得仿佛你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這屋子是煙霧彌漫的，我就離開它。但你為什么認(rèn)為這是什么苦惱呢？只要沒有什么這種東西迫使我出去，我就留下，自由自在，無人阻止我做我所欲的事，我愿意做那符合理性和社會動物本性的事情。

 

30、宇宙的理智是社會性的。所以它為高等的事物創(chuàng)造出低等的事物，并使它們與高等的事物相互適應(yīng)。你看到它怎樣使高下有序，相互合作，分配給每一事物以它適當(dāng)?shù)姆蓊~，把它們結(jié)合到一起使之與那最好的事物相和諧。

 

31、你從此將如何表現(xiàn)于神靈、你的父母、兄弟、孩子、教師、那些從小照顧你的人、你的朋友、同胞以及你的奴隸呢？要考慮是否你從此要以這樣一種方式表現(xiàn)于所有人，使人可以這樣說你：一個在行為或語言中不犯錯誤的人。

 

你要回憶一下你經(jīng)歷過多少事情，你一直能忍受多少困苦，你的生命史現(xiàn)在告終，你的服務(wù)現(xiàn)在終止；你又見過多少美麗的事物，你蔑視過多少快樂和痛苦，你拒斥了多少所謂光榮的事情，你對多少心腸不好的庸人表示過和善。

 

32、無能和無知的靈魂怎么會打擾有能力和有知識的人呢？那么什么靈魂有能力和有知識呢？那知道開端和結(jié)尾的，知道那隱涵在整個實體和在全部時間中以確定的時代（變革）管理著宇宙的理性的靈魂。

 

33、很快，你就將化為灰塵，或者一具骷髏，一個名稱，甚至連名稱也沒有，而名稱只是聲音和回聲。那在生活中被高度重視的東西是空洞的、易朽和瑣屑的，像小狗一樣互相撕咬，小孩子們爭吵著、笑著，然后又馬上哭泣。但忠誠、節(jié)制、正義和真理卻：從寬廣的大地飛向奧林匹斯山。

 

如果感覺的對象是容易變化的，從不保持靜止；知覺器官是遲鈍的，容易得到錯誤的印象；可憐的靈魂本身是從血液的一種噓氣，那么還有什么使你滯留在此呢？是為了在這樣一個空洞的世界里有一個好名聲。那么你為什么不安靜地等著你的結(jié)局，不論它是死亡還是遷徙到另一國家呢？直到那一時刻來臨，怎樣才是足夠的呢？難道不就是崇敬和贊美神靈，對人們行善，實行忍耐和節(jié)制；至于那么在可憐的肉體和呼吸之外的一切事物，要記住它們既不是屬于你的也不是你力所能及的。

 

34、如果你能走正確的道路，正確地思考和行動，你就能在一種幸福的平靜流動中度過一生。這兩件事對于神的靈魂和人的靈魂，對于理性存在的靈魂都是共同的，不要受別的事情打擾。好好地堅持正義的氣質(zhì)并實行正義，這樣你就能消除你的欲望。

 

35、如果這不是我自己的惡，也不是我自己的惡引起的結(jié)果，公共福利也不受到損害，為什么我要為它苦惱呢？什么是對公共福利的損害呢？

 

36、不要不加考慮地被事物的現(xiàn)象牽著鼻子走，而是根據(jù)你的能力和是否對他們合適而給所有人以幫助；如果他們蒙受無關(guān)緊要的物質(zhì)上的損失，不要把這想像為是一種損害。因為這是一種壞的習(xí)慣。但當(dāng)這個老人，當(dāng)他離去時，回顧他撫育的孩子的巔峰時期，記住這是巔峰時期，你在這種場合里也要這樣做。

 

當(dāng)你在講壇上呼喚時，人啊，你忘記了這些事物是什么嗎？－是的，但它們是這些人強烈關(guān)心的對象－那么你自己也要這樣愚蠢地對待這些事物嗎？－我曾經(jīng)是一個幸運的人，但我失去了它，我不知道怎么辦。－但幸運只意味著一個人給自己分派了一種好的運氣：一種好運氣就是靈魂、好的情感、好的行為的一種好的配置。

 

卷六

 

1、宇宙的實體是忠順和服從的，那支配著它的理性自身沒有任何原因行惡，因為它毫無惡意，它也不對任何事物行惡，不損害任何事物。而所有的事物都是根據(jù)這一理性而創(chuàng)造而完善的。

 

2、如果你在履行你的職責(zé)，那么不管你是凍餒還是飽暖、嗜睡還是振作，被人指責(zé)還是被人贊揚，垂死還是做別的什么事情，讓它們對你都毫無差別。因為這是生活中的活動之一，我們赴死要經(jīng)過這一活動，那么在這一活動中做好我們手頭要做的事就足夠了。

 

3、返觀自身，不要讓任何特殊性質(zhì)及其價值從你逃脫。

 

4、所有存在的事物都很快要改變，它們或者要回歸于氣體，如果整個實體的確是一的話；或者它們將被分解。

 

5、那支配的理性知道它自己是怎樣配置的、它做什么和用什么原料工作�！�

 

6、親自報復(fù)的最好方式就是不要變成一個像作惡者一樣的人。

 

7、在從一個社會活動到另一個社會活動的過程中，只在一件事情中得到快樂和安寧－即想著神。

 

8、支配的原則是產(chǎn)生和轉(zhuǎn)變自身的原則，當(dāng)它使自己成為它現(xiàn)在的樣子和它將愿是的樣子時，它也使發(fā)生的一切在它看來都如其所愿。

 

9、每一單個的事物都是按照宇宙的普遍本性來完成的，因為，每一事物的確不是按照任何別的本性－即不是按照一個從外面領(lǐng)悟它的本性，或一個在這本性之內(nèi)領(lǐng)悟它的本性，或一個外在和獨立它的本性－來完成的。

 

10、宇宙要末是一種混亂，一種諸多事物的相互纏結(jié)和分散；要末是統(tǒng)一、秩序和神意。如果前者是真，為什么我愿意留在一種各事物的偶然結(jié)合和這樣一種無秩序中呢？為什么我除了關(guān)心我最終將怎樣化為泥土之外還關(guān)心別的事情呢？為什么我要因為不管我做什么我的元素最終都是要分解的而煩擾自己呢？而如果后者是真，我便崇拜、堅定地信任那主宰者。

 

11、當(dāng)你在某種程度上因環(huán)境所迫而煩惱時，迅速地轉(zhuǎn)向你自己，一旦壓力消失就不要再繼續(xù)不安，因為你將通過不斷地再回到自身而達(dá)到較大的和諧。

 

12、如果你同是有一后母和親母，你要對后母盡責(zé)，但你還是要不斷地回到你的親母�，F(xiàn)在就讓宮廷和哲學(xué)是你的后母和親母，經(jīng)常地回到哲學(xué)吧，在它那里得到安寧，通過它你在宮廷　中遇到的事情，對你看來就是可忍受的了，你會在宮廷中表現(xiàn)出忍耐。

 

13、當(dāng)我們面前擺著肉類這樣的食物，我們得到這樣一些印象：這是一條魚死去的身體，這是一只鳥和一頭豬死去的身體，以及，這種飲料只是一點葡萄汁，這件紫紅袍是一些以貝的血染紅的羊毛，這些印象就是如此，它們達(dá)到了事物本身，貫穿其底蘊，所以我們看到了它們是什么。我們在生活中恰恰應(yīng)以同樣的方式做一切事，對于那些看來最值得我們嘉許的事物，我們應(yīng)當(dāng)使它們赤裸，注意它們的無價值，剝?nèi)ニ�有提高它們的言詞外衣。因為外表是理智的一個奇妙的曲解者，當(dāng)你最相信你是在從事值得你努力的事情時，也就是它最欺騙你的時候。可以再考慮一下克拉蒂斯本人對色諾克拉蒂斯所說的。

 

14、群眾贊頌的許多事物都屬于最一般的物體，是一些通過凝聚力或自然組織結(jié)為一體的東西，例如石料、木料、無花果樹、葡萄樹和橄欖樹。而那些具有較多理性人們贊揚的事物則可歸之于被一個生命原則結(jié)為一體的東西，如羊群、獸群。那些更有教養(yǎng)的人們贊揚的事物則是被一個理性的靈魂結(jié)為一體的事物，但這還不是一個普遍的靈魂，而只是在經(jīng)過某種技藝訓(xùn)練或以別的方式訓(xùn)練過的范圍內(nèi)是理性的，或者僅僅是就它擁有一些奴隸而言是理性的。而那高度尊重一個理性靈魂，一個普遍的適合于政治生活的靈魂的人卻除了下面的事以外不看重任何事情：他超越于所有事物之上，他的靈魂保持在符合理性和社會生活的一種狀態(tài)和活動之中，他和那些像他一樣的人合作達(dá)到這一目的。

 

15、一些事物迅速地進入存在，而另一些事物則飛快地離開存在，而在那進入存在的事物內(nèi)部也有一部分已經(jīng)死滅。運動和變化不斷地更新這世界，正像不間斷的時間過程總是更新著限持續(xù)的時代。那么在這一變動不居的急流中，對那飛逝而過的事物，有什么是人可以給予高度評價的東西呢？這正像一個人竟然愛上那飛過的一只鳥雀，卻馬上就看不見它了一樣，每一個人的生命正是這種情況，比方說蒸發(fā)血液和呼吸空氣。因為事情就是如此，正像我們每時每刻做的那樣，我們的呼吸能力一旦吸入空氣，又馬上把它呼出，你在出生時所得到的一切，也要重新變成那原先的元素。

 

16、植物的葉面蒸發(fā)不是一件值得尊重的事情，家畜和野獸的呼吸也不是，通過事物現(xiàn)象得到，像木偶一樣被欲望推動，聚集獸群，從食物得到營養(yǎng)，都不是一件值得尊重的事情，因為這正像切割和分離我們食物的無用部分一樣。那么什么是值得尊重的呢？是眾口稱贊的那些事情嗎？不，我們決不能尊重那口舌的稱贊，而這來自多數(shù)人的贊揚就是一種口舌的稱贊。那么假設(shè)你放棄了這種無價值的所謂名聲，還有什么東西值得尊重呢？我的意見是，按照你恰當(dāng)?shù)慕Y(jié)構(gòu)推動你自己，限制你自己于那所有的職業(yè)和技藝都指向的目標(biāo)。國為每一技藝都指向它，被創(chuàng)造的事物應(yīng)當(dāng)使自己適應(yīng)于它因此而被造的工作；葡萄種植者、馴馬師、馴狗者都追求這一目的。而對年青人的教育和訓(xùn)練也有此目的，因而教育和訓(xùn)練的價值也就在這里。如果這目的是好的，你將不追求任何別的東西。你還要重視許多別的東西嗎？那么你將不會自由，對于你自己的幸福不會知足，不會擺脫激情。因為這樣你必然會是嫉妒的、吝惜的、猜疑那些能奪走這些東西的人，策劃反對那些擁有你所重視的這些東西的人。想要這樣一些東西的人必定會完全處在一種煩惱不安的狀態(tài)，此外，他一定會常常抱怨神靈。而尊重和贊頌?zāi)阕约旱撵`心將使你滿足于自身，與社會保持和諧，與神靈保持一致，亦即，贊頌所有他們給予和命令的東西。

 

17、上上下下、前后左右都是元素的運動。而德性的運動卻不如此：它是一種更神圣的東西，被一種幾乎不可見的東西推動，在它自己的道路上愉快地行進。

 

18、人們的行為是多么奇怪�。核麄儾毁潛P那些與自己同時代，與自己一起生活的人，而又把使自己被后代贊揚，被那些他們從未見過或永不會見到的人的贊揚看得很重。而這就像你竟然因為生活在你前面的人沒有贊揚你而感到悲哀一樣可笑之至。

 

19、如果有一件事是你難于完成的，不要認(rèn)為它對于人也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什么事對于人是可能的，是合乎他的本性的，那么想來這也是你能達(dá)到的。

 

20、假設(shè)在體育竟技中一個人的指甲摳傷了你的皮膚，或者在沖撞到你的頭時使你受了傷，那好，我們不會有什么神經(jīng)質(zhì)的表現(xiàn)，不會以為他要殺我們，我們也不會隨后懷疑他是一個背信棄義的伙伴；我們雖然還是防范他范他，但無論如何不是作為一個敵人，也不帶猜疑，而是平靜地讓開。你在你生活的所有別的方面也這樣做吧，讓我們不要對那些好比是體育場上的對手一樣的人們多心吧。因為，正如我所說的，不抱任何猜疑或仇恨地讓開路在我的力量范圍之內(nèi)。

 

21、如果有人能夠使我相信向我展示我沒有正確地思考和行動，我將愉快地改變自己；因為我尋求真理，而任何人都不會受到真理的傷害。而那保留錯誤和無知的人卻要因此受到傷害。

 

22、我履地我的義務(wù)，其他的事物不會使我苦惱，因為它們或者是沒有生命的物體，或者是沒有理性的事物，或者是誤入歧途或不明道路的存在。

 

23、對于那沒有理性的動物和一般的事物和對象，由于你有理性而它們沒有，你要以一種大方和慷慨的精神對待它們。而對于人來說，由于他們有理性，你要以一種友愛的精神對待他們。在所有的場合都要禱告神靈，不要困窘于你將花多長時間做這事，因為即使如此化去三小時也是足夠的。

 

24、馬其頓的亞歷山大和他的馬夫被死亡帶到了同一個地方，因為他們或者是被收入宇宙的同一生殖本原，或者同樣地消散為原子。

 

25、考慮一下在一段不可劃分的時間里，有多少關(guān)系到身體和靈魂的事情對我們每一個人發(fā)生，那么你就不要奇怪，在同樣的時間里，有更多甚至所有的事物都在那既是一又是全的、我們稱之為宇宙的東西中產(chǎn)生和存在。

 

26、如果有人向你提出這個問題，"安東尼"這個名字是怎樣寫呢？你將不耐煩地說出每一字母么？而如果他們變得憤怒，你也對他們憤怒嗎？你不鎮(zhèn)定地繼續(xù)一個個說出每一個字母么？那么在生活中也正是這樣，也要記住每一義務(wù)都是由某些部分組成的。遵循它們就是你的義務(wù)，不要煩惱和生氣地對待那些生你氣的人，繼續(xù)走你的路，完成擺在你前面的工作。

 

27、不允許人們努力追求那些在他們看來是適合他們本性的和有利的事物，是多么殘忍�。〉�當(dāng)你因他們行惡而煩惱時，還是要以某種方式不允許他們做這些事。他們被推動做這些事確實是因為他們假設(shè)這些事是適合于他們本性的，是對他們有利的，然而情況不是這樣。那么教育他們吧，平靜地向他們展示他們的錯誤。

 

28、死亡是感官印象的中止、是欲望系列的中斷，是思想的散漫運動的停息，是對肉體服務(wù)的結(jié)束。

 

29、這是一個羞愧：當(dāng)你的身體還沒有衰退時，你的靈魂就先在生活中衰退。

 

30、注意你并不是要被造成一個凱撒，你并不是以這種染料染的，以便這樣的事情發(fā)生。那么使你自己保持樸素、善良、純潔、嚴(yán)肅、不做作、愛正義、崇敬神靈、和善、溫柔、致力于所有恰當(dāng)?shù)男袨榘伞２粩嗯�力地使自己成為一個哲學(xué)希望你成為的人。尊重神靈、幫助他人。生命是短暫的，這一塵世的生命只有一個果實：一個虔誠的精神和友善的行為。做任何事情都要像安東尼的一個信徒一樣。記住他在符合理性的每一行為中的堅定一貫，他在所有事情上出的胸懷坦蕩，他的虔誠，他面容的寧靜，他的溫柔，他對虛榮的鄙視，他對理解事物的努力；他如何經(jīng)手每一件事情都先行仔細(xì)的考察并達(dá)到清楚的理解；他如何忍受那些不公正地責(zé)備他的人而不反過來責(zé)備他們；他從不倉促行事，不信謠言誹謗；他是一個關(guān)于方法和行為的十分精細(xì)的考察者，不對憤怒的民眾讓步，不膽怯，不多疑，不詭辯；在住處、眠床、衣服、食物和仆人方面，很少一點東西就能使他滿足；記住他如何能夠靠他節(jié)儉的一餐而支持到夜晚，甚至除了在通常的時刻之外不需要任何休息來放松一下自己，記住他在友誼中的堅定性和一致性，他如何容忍反對他意見的人的言論自由，當(dāng)有人向他展示較好的事情時他獲得的快樂，他的不摻任何迷信的宗教氣質(zhì)。要模仿所有這些品行以使你能在你最后的時刻來臨時，擁有一顆和他一樣好的良心。

 

31、回到你清醒的感覺，喚回你自身吧；當(dāng)你從睡眠中醒來，你明白那苦惱你的只是夢幻，現(xiàn)在在你清醒的時刻來看待這些（有關(guān)你的事）就像你曾那樣看待那些（夢）一樣。

 

32、我是由一個小小的身體和一個靈魂構(gòu)成的。所有的事物對于這小小的身體都是漠不相關(guān)的，因為它不能感覺出差別。但對于理智來說，只是那些不是它自身活動結(jié)果的事物才是漠不相關(guān)的。而凡是作為它自身活動結(jié)果的事物，都是在它的力量范圍之內(nèi)的。然而，在這些事物中又只有那些現(xiàn)在所做的事是在其力量范圍之內(nèi)，因為對于心靈將來和過去的活動來說，甚至這些現(xiàn)在的事情也是漠不相關(guān)的。

 

33、只要腳做腳的工作，手做手的工作，手腳的勞動絕不違反本性。所以，對于一個人來說，只要他做的是一個人的工作，他的工作也絕不違反本性。而如果這工作不違反他的本性，它對這個人來說就決非壞事。

 

34、有多少快樂是被強盜、弒父者和暴君享受的啊。

 

35、你沒有看到手藝人是如何使自己在某種程度上適應(yīng)于那不諳他們手藝的人，同時又仍然堅持著他們的技藝的理性（原則）而并不忍從它離開嗎？如果建筑師和醫(yī)生將比人尊重他自己的理性（那是他和神靈共同的理性）更尊重他們自己的技藝的理性（原則），那不是令人奇怪嗎？

 

36、亞細(xì)亞、歐羅巴是宇宙的一角：所有的海洋是宇宙的一滴。阿陀斯山是宇宙的一小塊，所有現(xiàn)存的時間是永恒中的一點。所有的事物都是微小的、變化的、會腐朽的。所有的事物都從那兒來，從宇宙的統(tǒng)治力量中直接產(chǎn)生或者作為后繼物出現(xiàn)。因此，獅子張開的下顎，有毒的物質(zhì)，所有有害的東西，像荊棘、爛泥，都是輝煌和美麗的事物的副產(chǎn)品。那么不要以為它們是與你尊崇的事物不同的另一種性質(zhì)的事物，而是對所有事物的源泉形成一個正確的看法。

 

37、那看見了現(xiàn)在事物的人也看見了一切，包括從亙古發(fā)生的一切事物和將要永無止境延續(xù)的一切事物，因為一切事物都屬于同一系統(tǒng)、同一形式

 

38、經(jīng)�？紤]宇宙中所有事物的聯(lián)系和它們的相互關(guān)系。因為所有事物以某種方式都互相牽涉著，因而所有事物在這種情況下都是親密的，因為一事物依次在另一事物之后出現(xiàn)，這是由主動的運動和相互的協(xié)作以及實體的統(tǒng)一性造成的。

 

39、要使你自己適應(yīng)于命運注定要使你同它們在一起的事物，以及你注定要和他們生活在一起的那些人，要愛他們，真正地，忠實地這樣做。

 

40、每一個器具、工具、器皿，如果它實現(xiàn)了它被制作的目的，那就是好的，可是制作的人并不在它那里。而在為自然組合的東西里面，制作它們的力量是存在著、停留著；因此，更宜于尊重這一力量，并且想，如果你真是按照它的意志生活和行動，那么你心中的一切也都是符合理性的。而宇宙中那些屬于它的事物也都是如此合符理性的。

 

41、如果你假設(shè)那不在你力量范圍之內(nèi)的事物對你是好的或壞的，那必然是這樣：如果這樣一件壞事降臨于你或者你喪失了一個好的事物，那你將譴責(zé)神靈，也恨那些造成這不幸或損失的人們，或者恨那些被懷疑是其原因的人們；我們的確做了許多不義的事情，因為我們在這些事物之間做出好與壞的區(qū)別。但如果我們僅僅判斷那在我們力量范圍之內(nèi)的事物為好的或壞的，那就沒有理由或者挑剔神靈或者對人抱一種敵意。

 

42、我們都是朝著一個目標(biāo)而在一起工作的，有些人具有知識和計劃，而另一些人卻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就像睡眠的人們一樣。我想，那是赫拉克利特說的，他說他們在發(fā)生于宇宙的事物中是勞動者和合作者。但人們是多少勉強地合作的，甚至那些充分合作的人們，他們也會對那發(fā)生的事情和試圖反對和阻撓合作的人不滿，因為宇宙甚至也需要這樣一些人。那么這件事仍然保留給你，即懂得你把自己放在哪種工作者之中，因為那一切事物的主宰者將肯定要正確地用你，他將派你作為使用者和那些其勞作傾向于一個目的的人的一個。但你不要使自己扮演這一角色，正像克內(nèi)西帕斯所說，扮演一個戲劇中貧乏的可笑的角色。

 

43、太陽承擔(dān)了雨的工作，或者艾斯庫累普 承擔(dān)了果樹（大地）的工作嗎？那每個星星又是怎樣呢，它們是不同的，但它們不還是一起致力于同一目的嗎？

 

44、如果神靈對于我，對于必須發(fā)生于我的事情，都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那么他們的決定便是恰當(dāng)?shù)模�因為即便想像一個沒有遠(yuǎn)見的神都是不容易的。至于說加給我傷害，為什么他們會打算那樣做呢？因為，那樣做對他們，或者對作為他們特別眷顧的對象的整體，會產(chǎn)生什么好處呢？但假如他們對我并沒有做出個別決定，他們也一定至少對整體做出了決定，在這個總的安排里依次發(fā)生的事情，我應(yīng)該欣然接受，并且滿足。但如果他們完全沒有決定－相信這個，乃是一件犯罪的事情，如果我們真相信這個，就讓我們不祭祀，也不祈禱，也不對他們發(fā)誓，也不做任何別的好像神靈在面前并且同我們生活在一起時我們所做的事情吧－但是，假如神靈沒有決定任何牽涉到我們的事情，我就能決定我自己了，就能對有用的事物加以考究了；符合于一個人自己的和社會的，就我是安東尼來說，我的城市與國家是羅馬；但就我是一個人來說，我的國家就是這個世界。因此，對于這些城市有用的，對我才是有用的。

 

45、無論什么事情發(fā)生于每一個人，這是為了宇宙的利益的：這可能就足夠了。但你要進一步把這視為一個普遍真理，如果你這樣做了，那對于任何一個人都有用的東西也就對其他人是有用了。但是在此讓"有用"這個詞表示像通常說中性的東西那樣的意義，也就是說既非好也非壞。

 

46、正像在圓形劇場和諸如此類的地方發(fā)生的情況一樣，不斷地看同一件東西和千篇一律的表演使人厭倦，在整體生活中也是這樣，因為所有在上、在下的事物都是同樣的，從同一個地方來的，那么還要看多久呢？

 

47、不斷地思考，所有種類的人、所有種類的追求和所有的國家都消失了，以致你的思想甚至回溯到腓力斯遜、菲伯斯、奧里更尼安�，F(xiàn)在把你的思想轉(zhuǎn)向其他種類的人，轉(zhuǎn)向那你必須退回的地方，那兒有如此多的雄辯家；如此多的高貴哲學(xué)家：赫拉克利特、畢達(dá)哥拉斯、蘇格拉底；如此多的以前時代的英雄，如此多的追隨他們的將軍，以及暴君；除此之外，還有尤多克烏斯、希帕爾克斯、阿基米德和別的具有巨大天賦、胸襟博大、熱愛勞作、多才多藝和充滿自信的人，甚至那些嘲弄人的短暫和速朽生命的人，如門尼帕斯及類似于他的人。當(dāng)想著所有這些時考慮他們都早已化為灰塵。那么，這對他們有什么損害呢，這對那名字完全被人忘地的人們有什么損害呢？在此只有一件事有很高的價值：就是真誠和正直地度過你的一生，甚至對說謊者和不公正的人也持一種仁愛的態(tài)度。

 

48、當(dāng)你打算投身快樂時，想想那些和你生活在一起的人的德性，例如某個人的，另一個人的謙虛，第三個人的慷慨，第四個人的某一別的好品質(zhì)。因為當(dāng)?shù)滦缘陌駱釉谂c我們一起生活的人身上展示，并就其可能充分地呈現(xiàn)自身時，沒有什么能比它們更使人快樂的了。因此我們必須把這些榜樣置于我們的面前。

 

49、我猜想，你不會因你體重只有這么些利特內(nèi)而不是300利特內(nèi)而不滿。 那么，也不要不滿于你必定只活這么些年而不是更長時間，因為，正像你滿足于分派給你的身體重量，你也滿足于分派給你的時間長度。

 

50、讓我們努力說服他們（人們）。當(dāng)正義的原則指向這條路時，要循這條路前行，即使這違背他們的意志。然如果有什么人用強力擋你的路，那么使自己進入滿足和寧靜，同時利用這些障礙來訓(xùn)練別的德性，記住你的意圖是有保留的，你并不欲做不可能的事情。那么你欲望什么呢？－某種像這樣的努力。－而如果你被推向的事情被完成了，你就達(dá)到了你的目的。

 

51、一個熱愛名聲的人把另一個人的行動看做是對他自己有利的；那熱愛快樂的人也把另一個人的行動看做是對他自己的感官有利的；但有理智的人則把他自己的行為看做是對他自己有利的。

 

52、對一件事不發(fā)表任何意見，使我們的靈魂不受擾亂，這是在我們力量范圍之內(nèi)的事情，因為事物本身并沒有自然的力量形成我們的判斷。

 

53、使你習(xí)慣于仔細(xì)地傾聽別人所說的話，盡可能地進入說話者的心靈。

 

54、那對蜂群不好的東西，對蜜蜂也不是好的。

 

55、如果水手辱罵舵手或病人辱罵醫(yī)生，他們還會聽任何別的人的意見嗎，或者舵手能保證那些在船上的人的安全、醫(yī)生能保證那些他所診治的人的健康嗎？

 

56、有多少和我一起進入這世界的人已經(jīng)離開了人世。

 

57、對于黃疸病者來說，蜜嘗起來是苦的；對于狂犬病患者來說，水會引起恐懼；對于孩子們來說，球是一種好東西。那么我為什么生氣呢？你不認(rèn)為一個錯誤的意見和黃疸病患者體內(nèi)的膽汁或狂犬病患者體內(nèi)的毒素一樣有力量嗎？

 

58、沒有任何人能阻止你按照你自己的理智本性生活；沒有任何違反宇宙理智本性的事情對你發(fā)生。

 

59、那么人們希望討好的人是一種什么樣的人呢？是因為什么目的，通過何種行為來討好他們呢？時間要多么迅速地覆蓋一切，而且它已經(jīng)覆蓋了多少東西��！

 

卷七

 

1、什么是惡？它是你司空見慣的。在發(fā)生一切事情的時候都把這牢記在心：它是你司空見慣的。你將在上上下下一切地方都發(fā)現(xiàn)同樣的事情，這同樣的事物填充了過去時代的歷史、中間時代的歷史和我們時代的歷史；也充斥著現(xiàn)在的城市和家庭。什么新的東西：所有事物都是熟悉的、短暫的。

 

2、我們的原則怎么能死去呢？除非那符合于它們的印象（思想）熄滅。但是不斷地把這些思想扇成旺盛的火焰是在你的力量范圍之內(nèi)。我對任何事情都能形成那種我應(yīng)當(dāng)擁有什么的意見。如果我能，我為什么要煩惱呢？那在我的心靈之外的事物跟我的心靈沒有任何關(guān)系。－讓這成為你的感情狀態(tài)，你就能堅定地站立。恢復(fù)你的生命是在你力量范圍之內(nèi)，再用你過去慣常的眼光看待事物，因為你生命的恢復(fù)就在于此。

 

3、無意義的展覽，舞臺上的表演，羊群，獸群，刀槍的訓(xùn)練，一根投向小狗的骨頭，一點丟在魚塘里的面包，螞蟻的勞作和搬運，嚇壞了老鼠的奔跑，縱操縱的木偶，諸如此類。那么，置身于這些事物之中而表現(xiàn)出一種好的幽默而非驕傲就是你的職責(zé)，無論如何要懂得每個人都是有價值的，就像他忙碌的事情是有價值的一樣。

 

4、在談話中你必須注意所說的話，在任何活動中你都必須觀察在做什么。在一件事里胸應(yīng)當(dāng)直接洞察它所指向的目的，而在另一件事里你應(yīng)當(dāng)仔細(xì)觀察事物所表示的意義。

 

5、我的理智足以勝任這一工作嗎？如果它勝任，那么我在這一工作中就把它作為宇宙本性給予的一個工具來使用。但如果它不勝任，那么，我或者放棄這一工作，把它讓給能夠較好地做它的人來做（除非有某種理由使我不應(yīng)這樣做）；或者我盡可能好地做它，接受這樣一個人的幫助－他能借助于我的支配原則做現(xiàn)在是恰當(dāng)并對公共利益有用的事。因為無論是我做的事還是我能和另一個人做的事，都應(yīng)當(dāng)僅僅指向那對社會有用和適合于社會的事。

 

6、有多少人在享受赫赫威名之后被人遺忘了，又有多少人在稱頌別人的威名之后亦與世長辭。

 

7、不要因被人幫助而感到羞愧，因為像一個戰(zhàn)士在攻占城池中一樣履行職責(zé)正是你的職分。那么，如果因為瘸拐你不能自個兒走上戰(zhàn)場，而靠另一個人的幫助你卻可能時怎么辦呢？

 

8、不要讓將來的事困擾你，因為如果那是必然要發(fā)生的話，你將帶著你現(xiàn)在對待當(dāng)前事物的同樣理性走向它們。

 

9、所有的事物都是相互聯(lián)結(jié)的，這一紐帶是神圣的，幾乎沒有一個事物與任一別的事物沒有聯(lián)系。因為事物都是合作的，它們結(jié)合起來形成同一宇宙（秩序）。因為，有一個由所有事物組成的宇宙，有一個遍及所有事物的神，有一個實體，一種法，一個對所有有理智的動物都是共同的理性，一個真理，如果也確實有一種所有來自同一根源，分享同一理性運動的盡善盡美的話。

 

10、一切質(zhì)料的東西不久就要消失于作為整體的實體之中，一切形式（原因）的東西也很快要回到宇宙的理性之中，對一切事物的記憶也很快要在時間中淹沒。

 

11、對于理性的動物來說，依據(jù)本性和依據(jù)理智是一回事。

 

12、使你直立，否則就被扶直。

 

13、正像在那些物體中各個成分是統(tǒng)一體一樣，各個分散的理性存在也是統(tǒng)而為一，因為他們是為了一種合作而構(gòu)成的。如果你經(jīng)常對自己說我是理性存在體系中的一個成員（member），那么你將更清楚地察覺這一點。但如果你說是一個部分（part），你就還沒有從心里熱愛人們；你就還沒有從仁愛本身中得到歡樂；你行善就還是僅僅作為一件合宜的事情來做，而尚未把它看成也是對你自己行善。

 

14、讓那要從外部降臨的事情落在那可以感覺這降臨效果的部分吧。因為如果那些感覺得到的部分愿意，它們將要抱怨，但是，除非我認(rèn)為發(fā)生的事情是一種惡，我不會受到傷害。而不這樣認(rèn)為是在我的力量范圍之內(nèi)。

 

15、不管任何人做什么或說什么，我必須還是善，正像黃金、綠寶石或紫袍總是這樣說：無論一個人做什么或說什么，我一定還是綠寶石，保持著我的色彩。

 

16、支配的能力并不打擾自身，我的意思是：不嚇唬自己或造成自身痛苦。但如果有什么別的人能嚇唬它或使它痛苦，讓他這樣做吧。因為這一能力本身并不會被它自己的意見帶向這條道路。如果身體能夠，讓它自己照顧自己不受苦吧，如果它受苦，就讓它表現(xiàn)出來吧。而這容易受到恐嚇和痛苦的靈魂本身，完全有力量對這些事形成一種意見的靈魂，將不受任何苦，因為它將不會偏向這樣一種判斷。指導(dǎo)的原則本身除了需要自己之外，再不要任何東西，所以它是免除了打擾，不受阻礙的，只要它不擾亂和阻礙自己。

 

17、Eudaemonia（幸福）是一個好神（daemon），或一個好事物 。那么正在做什么呢？哦，幻想嗎？當(dāng)你來時，我以神靈之外懇求你，離去吧，因為我不要幻想。但你是按你的老辦法來的，我不生你的氣，而只是要你離去。

 

18、有人害怕變化嗎？但沒有變化什么東西能發(fā)生呢？又怎么能使宇宙本性更愉悅或?qū)λ�更適合呢？木柴不經(jīng)歷一種變化你能洗澡嗎？食物不經(jīng)歷一種變化你能得到營養(yǎng)嗎？沒有變化其他任何有用的東西能夠形成嗎？你沒有看到對于你來說，就像對于宇宙本性來說一樣是需要變化的嗎？

 

19、所有物體被帶著通過宇宙的實體，就像通過一道急流，它們按其本性與整體相統(tǒng)一和合作，就像我們身體的各部分的統(tǒng)一與合作一樣。時間已經(jīng)吞沒了多少個克里西普，多少個蘇格拉底，多少個埃庇克太德？讓你以同樣的思想來看待每一個人和每一件事吧。

 

20、只有一件事苦惱我，就是惟恐自己做出人的結(jié)構(gòu)不允許的事情，或者是以它不允許的方式做出，或者是在它不允許做的時候做出。

 

21、你忘記所有東西的時刻已經(jīng)臨近，你被所有人忘記的時候也已經(jīng)臨近。

 

22、愛甚至于那些做錯事的人，是人特有的性質(zhì)。如果當(dāng)他們做錯事時你想到他們是你的同胞，這種情況就發(fā)生了，他們是因為無知和不自覺而做錯事的，你們都不久就要死去，特別是，做錯事者沒有造成任何傷害，因為他沒有使你的自我支配能力變得比以前要壞。

 

23、在宇宙實體之外的宇宙本性，就仿佛實體是蠟，現(xiàn)在塑一匹馬，當(dāng)它打破馬時，它用這質(zhì)料造一棵樹，然后是一個人，然后又是別的什么東西，這些東西每個都只存在一個很短的時間。而對于容器來說，被打破對它并不是什么苦事，正像它的被聚合對它也不是什么苦事一樣。

 

24、蹙眉苦愁的神態(tài)是不自然的，如果經(jīng)常這樣，其結(jié)果是所有的美麗清秀都消散了，最后是蕩然無存以致完全不可能再恢復(fù)。試著從這一事實得出它是違反理性的結(jié)論吧。因為如果甚至對做了錯事的知覺都將消失，還有什么理性會繼續(xù)存在呢？

 

25、支配著整體的理性不久將改變你見到的所有事物，而別的事物將從它們的實體中產(chǎn)生，這些事物又再被另一些事物取代，依此進行，世界就可以永遠(yuǎn)是新的。

 

26、當(dāng)一個人對你做了什么錯事時，馬上考慮他是抱一種什么善惡觀做了這些錯事。因為當(dāng)你明白了他的善惡觀，你將憐憫他，即不奇怪也不生氣。因為或者你自己會想與他做的相同的事是善，或者認(rèn)為另一件同樣性質(zhì)的事是善的，那么寬恕他就是你的義務(wù)。但如果你不認(rèn)為這樣的事情是善的或惡的，你將更愿意好好地對待那在錯誤中的人。

 

27、不要老想著你沒有的和已有的東西，而要想著你認(rèn)為最好的東西，然后思考如果你還未擁有它們，要多么熱切地追求它們。同時無論如何要注意，你還沒有如此喜愛它們以致使自己習(xí)慣于十分尊重它們，這樣使你在沒有得到它們時就感到煩惱不安。

 

28、退回自身。那支配的理性原則有這一本性，當(dāng)它做正當(dāng)?shù)氖聲r就滿足于自身，這樣就保證了寧靜。

 

29、驅(qū)散幻想。不要受它們的牽引。把自己限制在當(dāng)前。好好地理解對你或是對別人發(fā)生的事情，把每一物體劃分為原因的（形式的）和質(zhì)料的。想著你最后的時刻。讓一個人所做的錯事停留在原處。

 

30、你要注意所說的話。讓你的理解進入正在做的事和做這些事的人的內(nèi)部。

 

31、用樸實、謙虛以及對與德和惡無關(guān)的事物的冷淡來裝飾你自己。熱愛人類。追隨神靈。詩人說，法統(tǒng)治著一切，－記住法統(tǒng)治著一切就足夠了。

 

32、關(guān)于死亡：它不是一種消散，就是一種化為原子的分解，或者虛無，它或者是毀滅，或者是改變。

 

33、關(guān)于痛苦：那不可忍受的痛苦奪去我們的生命，而那長期持續(xù)的痛期的痛苦是可以忍受的；心靈通過隱入自身而保持著它自己的寧靜，支配的能力并不因此變壞。至于被痛苦損害的（身體）部分，如果它們能夠，就讓它們表示對痛苦的意見吧。

 

34、關(guān)于名聲：注意那些追求名聲的人的同內(nèi)心，觀察他們是什么人，他們避開什么事物，他們追求什么事物。想想那積聚起來的沙堆掩埋了以前的沙，所以在生命中也是先去的事物迅速被后來的事物掩蓋。

 

35、引自柏拉圖：那種有崇高心靈并觀照全部時間和整體的人，你想他會認(rèn)為人的生命是一種偉大的東西嗎？那是不可能的，他說。－那么這樣一個心靈也不會把死看做是惡，肯定不會。

 

36、引自安提斯坦尼：國王的命運就是行善事而遭惡譽。

 

37、對于面容來說，當(dāng)心靈發(fā)布命令時，它只服從自己，只調(diào)節(jié)和定自己，這是一件壞事，而對于心靈來說，它不由自己來調(diào)節(jié)和鎮(zhèn)定，也是一件壞事。

 

38、因事物而使我們自己煩惱是不對的，因為它們與你漠不相關(guān)。

 

39、面向不朽的神將使我們歡愉。

 

40、生命必須像成熟的麥穗一樣收割，一個人誕生，另一個人赴死。

 

41、如果神靈不關(guān)心我和我的孩子，這樣做自然有它的道理。

 

42、因為善與我同在，正義與我同在。

 

43、不要加入別人的哭泣，不要有太強烈的感情。

 

44、引自柏拉圖：但是我將給這個人一個滿意的回答，這就是：你說得不好，如果你認(rèn)為一個對所有事情都擅長的人應(yīng)當(dāng)計算生或死的可能性，而不是寧愿在他所有做的事情中僅僅注意他是否做得正當(dāng)，是否做的是一個善良人的工作。

 

45、雅典人啊，因為這確實是這樣：一個人無論置身于什么地方，都認(rèn)為那是對他最好的地方，或者是由一個主宰者將他放置的地方。在我看來，他應(yīng)當(dāng)逗留在那兒，順從這偶然，面對他應(yīng)得的卑賤的職分，不盤算死或任何別的事情。

 

46、我的好朋友，且想想那高貴的和善的事情是不是某種與拯救和得救不同的事情；因為對一個生活這么長或那么長一段時間的人、至少是一個真正的人來說，考慮一下，是否這不是一件脫離這種思想的事情：那兒一定不存在對生命的任何愛戀，但關(guān)于這些事情，一個人必須把它們托付給神，并相信命運女神所說的，沒有誰能逃脫自己的命運，接著要探究的是：他如何才能最好地度過他必須度過的這一段時間。

 

47、環(huán)視星球的運動，仿佛你是和它們一起運行，不斷地考慮元素的嬗遞變化，因為這種思想將濯去塵世生命的污穢。

 

48、這是柏拉圖的一個很好的說法：談?wù)撊藗兊娜�，也�?yīng)當(dāng)以仿佛是從某個更高的地方俯視的方式來觀察世事，應(yīng)當(dāng)從人們的聚集、軍事、農(nóng)業(yè)勞動、婚姻、談判、生死、法庭的吵鬧、不毛之地、各種野蠻民族、飲宴、哀慟、市場、各種事情的混合和各個國家的有秩序的聯(lián)合來看待他們。

 

49、想想過去，政治霸權(quán)的如此巨變。你也可以預(yù)見將要發(fā)生的事情。因為它們肯定是形式相似的，它們不可能偏離現(xiàn)在發(fā)生的事物的秩序軌道，因此思考四十年的人類生活就跟思考一萬年的人類生活一樣。因為你怎么能看到更多的東西呢？

 

50、那從地里生長的東西要回到地里，而那從神圣的種子誕生的，也將回到天國。這要末是原子的相互結(jié)合的分解；要末是無知覺的元素的一種類似的消散。

 

51、帶著食物、酒和狡猾的魔術(shù)，躡步通過狹道想逃脫一死，而天國送出來的微風(fēng)，我們必須忍受，無抱怨地忙碌。

 

52、一個人可能更善于摔倒他的對手，可是他不是更友善、更謙虛；他沒有得到更好的訓(xùn)練來對付所有發(fā)生的事情，也沒有更慎重地對待他鄰人的過錯。

 

53、在任何工作都能按照符合于神和人的理性做出的地方，也沒有任何東西值得我們害怕，因為我們能夠通過按我們的結(jié)構(gòu)成功并繼續(xù)進行的活動而使自己得益，而在這種地方，無疑不會有任何傷害。

 

54、在任何場合的時候，這些都是在你的力量范圍之內(nèi)的：虔誠地默認(rèn)你現(xiàn)在的條件；公正地對待你周圍的人；努力地完善你現(xiàn)在的思想技藝，未經(jīng)好好考察不讓任何東西潛入思想之中。

 

55、你不要環(huán)顧四周以發(fā)現(xiàn)別人的指導(dǎo)原則，而要直接注意那引導(dǎo)你的本性，注意那通過對你發(fā)生的事而表現(xiàn)的宇宙的本性和通過必須由你做的行為而表現(xiàn)的你的本性。而每一在都應(yīng)當(dāng)做合乎它的結(jié)構(gòu)的事情，所有別的事物都是為了理性存在物而被構(gòu)成的，在無理性的事物中低等事物是為了高等事物而存在的，但理性動物是彼此為了對方而存在的。

 

那么在人的結(jié)構(gòu)中首要的原則就是友愛的原則。其次是不要屈服于身體的引誘。因為身體只是有理性者和理智活動確定自己范圍的特殊場所；不要被感官或嗜欲的運動壓倒，因為這兩者都是動物的，而理智活動卻要取得一種至高無上性，不允許自己被其他運動所凌駕。保持健全的理性，因為它天生是為了運用所有事物而形成的。在理性結(jié)構(gòu)中的第三件事是：擺脫錯誤和欺騙。那么緊緊把握這些原則的支配能力正直地行進，它就能得到屬它所有的。

 

56、想到你是要死的，要在當(dāng)前的某個時刻結(jié)束你的生命，那么按照本性度過留給你的時日。

 

57、熱愛那僅僅發(fā)生于你的事情，僅僅為你紡的命運之線，因為，有什么比這更適合于你呢？

 

58、面對發(fā)生的一切事情，回憶一下這樣一些人，同樣的事也曾對他們發(fā)生，他們曾是多么煩惱啊，把這些事情看做奇怪的、不滿于它們，而現(xiàn)在他們到哪里去了呢？無處可尋。那么你為什么愿意以同樣的方式行動呢？你為什么不把這些與本性相歧異的焦慮留那些引起它們并被它們推動的人呢？你為什么不完全專注于利用對你發(fā)生的事物的正確方式呢？因為那樣你將好好地利用它們，它們將給你的工作提供質(zhì)料。僅僅傾聽自身，在你做的一切行為中都決心做一個好人，記住……

 

59、觀照內(nèi)心。善的源泉是在內(nèi)心，如果你挖掘，它將汩汩地涌出。

 

60、身體應(yīng)當(dāng)是簡潔的，無論在活動中還是姿態(tài)上都不表現(xiàn)出雜亂無章。因為心靈通過臉容表現(xiàn)的理智和合宜，也應(yīng)當(dāng)體現(xiàn)在整個身體之中。但所有這些事情都應(yīng)當(dāng)毫不矯揉造作地去做。

 

61、在這方面，生活的藝術(shù)更像角斗士的藝術(shù)而不是舞蹈者的藝術(shù)：即它應(yīng)當(dāng)堅定地站立，準(zhǔn)備著對付突如其來的進攻。

 

62、總是觀察那些你希望得到他們嘉許的人，看看他們擁有什么樣的支配原則。因為那樣你將不會譴責(zé)那些不由自主地冒犯你的人，你也不會想要得到他們的嘉許，只要你看清了他們的意見和口味的根源。

 

63、哲學(xué)家說，每一靈魂都不由自主地偏離真理，因而也同樣不由自主地偏離正義、節(jié)制、仁愛和諸如此類的品質(zhì)。總是把這牢記在心是很有必要的，因為這樣你就將對所有人更和藹。

 

64、在任何痛苦中都讓這一思想出現(xiàn)，即在這痛苦中并沒有恥辱，它并不使支配的理智變壞，因為就理智是理性或社會的而言，它并不損害理智。的確，在很痛苦的時候也可以讓伊壁鳩魯?shù)倪@些話來幫助你：痛苦不是不可忍受或永遠(yuǎn)持續(xù)的，只要你記住它有它的界限，只要你不在想像中增加什么東西給它，也記住這一點，我們并沒有覺察，我們把許多使我們不愜意的事情也感覺為痛苦，像十分瞌睡、燥熱和失去胃口。然后當(dāng)你不滿于這些事情時，你就對自己說，我是在遭受痛苦。

 

65、注意，對薄情寡義的人，不要像他們感覺別人那樣感覺他們。

 

66、我們怎么知道泰拉格斯在品格上不如蘇格拉底優(yōu)越呢？因為僅下面這些還是不夠的：蘇格拉底有一更高貴的死；更巧妙地與智者辯論；更能忍耐寒冷的冬夜；當(dāng)他被命令去逮捕薩拉米的萊昂時，他認(rèn)為拒絕是更高尚的；他昂首闊步地在街上走過－雖然這一事實人們很可能懷疑其真實性。此外我們還應(yīng)當(dāng)探究：蘇格拉底擁有一顆什么樣的靈魂，是否他能夠滿足于公正地對待人和虔誠地對待神，不無益地為人們的犯罪苦惱，同時也不使自己屈服于任何人的無知，不把從宇宙降臨于他的任何事情看做是奇怪的，不把它作為不可忍受的東西，不允許他的理智與可憐的肉體的愛好發(fā)生共鳴。

 

67、自然并沒有如此混合你的理智與身體結(jié)構(gòu)，以致不容許你有確定自身的力量和使你自己的一切服從你支配的力量；因為成為一個神圣的人卻不被人如此承認(rèn)是很有可能的。要總是把這牢記在心：過一種幸福生活所需要的東西確實是很少的。不要因為你無望變成一個自然知識領(lǐng)域中的辯證家和能手，就放棄成為一個自由、謙虛、友善和遵從神的人的希望。

 

68、在心靈的最大寧靜中免除所有壓力而生活是在你的力量范圍之內(nèi)，即使全世界的人都盡其所欲地叫喊著反對你；即使野獸把裹著你的這一捏制的皮囊的各個撕成碎片。因為置身于所有阻礙物中的心靈，是在寧靜中、在對所有周圍的事物的一種正確的判斷中，在對提交給它的物體的一種徑直運用中堅持自己以致這判斷可以對落入它的視線的事物說：你確實存在（是一實體），然而在人們的意見中你可以呈現(xiàn)為另一種不同的模樣；這運用也將對落入它手的事物說：你是我正在追求的事物，因為對于我來說，那出現(xiàn)的事物始終是可以用于理智的和政治的德性的質(zhì)料，一句話，是可以用于那屬于人或神的藝術(shù)訓(xùn)練的。因為一切發(fā)生的事情都或者與神或者與人有一種聯(lián)系，決不是新的和難于把握的，而是有用的和方便的工作材料。

 

69、道德品格的完善在于，把每一天都作為最后一天度過，既不對刺激做出猛烈的反應(yīng)，也不麻木不仁或者表現(xiàn)虛偽。

 

70、不朽的神是不煩惱的，因為他們在如此長的時間里必須不斷地忍受這樣的人們，忍受他們中的許多惡人，此外，神也從各個方面關(guān)心他們。但是，作為注定很快要死去的人，你就厭倦了忍受惡人嗎，而且當(dāng)你是他們中的一個時也是這樣？

 

71、對一個人來說這是一件可笑的事情：他不從他自己的惡逃開－這的確是可能的；他竟要從別人的惡逃開－而這是不可能的。

 

72、無論哪種理性和政治（社會）的能力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理智的也不是社會的，它就恰當(dāng)?shù)嘏袛啵ㄗ约海┦堑陀谧陨淼摹?SPAN lang=EN-US>

 

73、當(dāng)你做了一件好的事情，另一個人由此得益，你為什么要像傻瓜一樣尋求除此之外的第三件事－得到做了一件善行的名聲或獲得一種回報呢？

 

74、無人厭倦收到有用的東西。而按照本性行動是有用的。那么就不要厭倦通過別人做這些事而收到有用的東西吧。

 

75、大全的本性運動著產(chǎn)生宇宙。而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事物或者是作為結(jié)果、或者是作為連續(xù)出現(xiàn)的，甚或那宇宙支配力量本身的運動所指向的主要事物也不受理性原則的支配。如果記住這一點，將使你在很多事情中更為寧靜.

 

卷八

 

1、這一反思也有助于消除對于虛名的欲望，即像一個哲學(xué)家一樣度過你的整個一生，或至少度過你從青年以后的生活，這已不再在你的力量范圍之內(nèi)了；你和許多別的人都很明白你是遠(yuǎn)離哲學(xué)的。然后你落入了紛亂無序，以致你得到一個哲學(xué)家的名聲不再是容易的了，你的生活計劃也不符合它。那么如果你真正看清了問題的所在，就驅(qū)開這一想法吧。你管別人是怎樣看你呢，只要你將以你的本性所欲的這種方式度過你的余生你就是滿足的。那么注意你的本性意欲什么，不要讓任何別的東西使你分心，因為你有過許多流浪的經(jīng)驗卻在哪兒都沒有找到幸福：在三段法中沒有，在財富中沒有，在名聲中沒有，在享樂中沒有，在任何地方都沒有找到幸福。那么幸福在哪里？就在于做人的本性所要求的事情。那么一個人將怎樣做它呢？如果他擁有作為他的愛好和行為之來源的原則。什么原則呢？那些有關(guān)善惡的原則：即深信沒有什么東西于人是好的－如果它不使人公正、節(jié)制、勇敢和自由；沒有什么東西對人是壞的－如果它不使人沾染與前述品質(zhì)相反的品質(zhì)。

 

2、在采取每一個行動時都問自己，它是怎樣聯(lián)系于我呢？我以后將后悔做這事么？還一點點時間我就要死，所有的都要逝去。如果我現(xiàn)在做的事是一個有理智的人的工作，一個合社會的人的工作，一個處在與神同樣的法之下的人的工作，那么我還更有何求呢？

 

3、亞歷山大、蓋耶斯 和龐培與第歐根尼、赫拉克利特、蘇格拉底比較起來是什么人呢？由于他們熟悉事物，熟知他們的原因（形式）、他們的質(zhì)料，這些人的支配原則都是同樣的。但在后者看來，他們必須照管多少事物，他們是多少事情的奴隸啊！

 

4、考慮一下，人們無論如何也要做同樣的事情，即使你將勃然大怒。

 

5、主要的事情在于：不要被打擾，因為所有的事物都是合乎宇宙本性的，很快你就將化為烏有，再也無處可尋，就像赫德里安、奧古斯都那樣。其次要聚精會神地注意你的事情，同時記住做一個好人是你的義務(wù)，無論人的本性要求什么，做所要求的事而不要擱置；說你看來是最恰當(dāng)?shù)脑�，只是要以一種好的氣質(zhì)、以謙虛和毫不虛偽的態(tài)度說出來。

 

6、宇宙的本性有這一工作要做，即把這個地方的事物移到那個地方，改變它們，把它們從此帶到彼處。所有事物都是變化的，但我們沒有必要害怕任何新的東西。所有的事物都是我們熟悉的，而對這些事物的分配也保持著同樣。

 

7、每一本性當(dāng)它在循自己的路行進得很好時都是滿足于自身的，當(dāng)一個理性的本性在其思想中不同意任何錯誤的或不確定的東西時；當(dāng)它使自己的活動僅僅指向有益于社會的行為時；當(dāng)它把它的欲望和厭惡限制在那屬于自己力量范圍之內(nèi)的事物上時；當(dāng)它滿足于那普遍本性分派給它的一切事物時，我們就說一個理性的本性循自己的路行進得很好。因為每一特殊本性都是這一共同本性的一部分，正像葉子的本性是這一植物本性的一部分一樣，但在植物那里，葉子的本性則是這樣一種本性的一部分，這種本性不易受到阻礙，是理智和公正的，因為它根據(jù)每一事物的價值平等地給予一切事物以時間、實體、原因（形式）、活動和事件。但我們的考察并不是要發(fā)現(xiàn)，任何一個事物和任一別的的個別事物相比較在所有方面都是平等的，而是要把結(jié)為一個事物的所有部分與組成另一個事物的所有部分相比較。

 

8、你沒有閑空或能力閱讀，但是你有閑空或能力防止傲慢，你有閑空超越快樂和痛苦，你有閑空超越對虛名的熱愛，不要煩惱于愚蠢和忘恩負(fù)義的人們，甚至不要理會他們。

 

9、不要讓任何人再聽到你對宮廷生活或?qū)δ阕约荷�活的不滿。

 

10、后悔是一種因為忽視了某件有用的事情而作的自我斥責(zé)，而那善的東西必定也是有用的，完善的人應(yīng)當(dāng)追求它。但完善的人沒有一個會后悔拒絕了感官的快樂。這樣快樂就既非善的亦非有用的。

 

11、一個事物，它自身是什么，自身的結(jié)構(gòu)是什么？它的實體和原料是什么？它的原因的本性（或形式）又是什么？它在這世界上正做什么？它要繼續(xù)存在多久？

 

12、當(dāng)你不情愿地從眠床上起來時，記住這是按照你的結(jié)構(gòu)和人的本性去從事社會活動，而睡眠卻是對無理智的動物也是同樣的。但那以每個個體的本性為據(jù)的東西，也是更特殊地屬他自己的東西，是更適合于他的本性的，也確實更能帶來愉悅。

 

13、如果可能的話，不斷地對靈魂收到的每一印象應(yīng)用物理學(xué)、倫理學(xué)和辯證的原則。

 

14、無論你遇見什么人，徑直對自己說：這個人對善惡持什么意見？因為，如果他對苦樂及其原因，對榮辱、生死持這樣那樣的意見，那么他做出這樣那樣的行為，對我來說就沒有任何值得奇怪和不可解的地方了，我將在心里牢記他是不能不這樣做的。

 

15、記�。赫�像對無花果樹結(jié)出了無花果感到大驚小怪是一種羞愧一樣，對這世界產(chǎn)生了本來就是它產(chǎn)物的事物大驚小怪也是一種羞愧，對于醫(yī)生來說，如果他對一個人患了熱病大驚小怪；或者一個舵手對風(fēng)向不遂人意大驚小怪，對他們來說都是一種羞愧。

 

16、記�。焊淖兡愕囊庖姡�追隨糾正你缺點的人，這跟要堅持你的錯誤一樣，是和自由一致的。因為這是你自己的活動，這活動是根據(jù)你自己的運動和判斷，也的確是根據(jù)你自己的理解力做出的。

 

17、如果一件事是在你的力量范圍之內(nèi)，為什么不做它呢？但如果它是在另一個人的力量范圍之內(nèi)，你責(zé)怪誰呢？責(zé)怪原子（偶然）抑或神靈？不論怪誰都是愚蠢的。你決不要責(zé)怪任何人。因為如果你能夠，就去改變那原因；但如果你不能夠，那至少去改正事物本身；而如果連這你也做不到，那你不滿有什么用呢？因為沒有什么事物是不帶有某種目的做出的。

 

18、那死去的東西并不落到宇宙之外。如果它逗留在這里，它也在這兒改變，被分解為恰當(dāng)?shù)牟糠郑�即宇宙的元素和你自身的元素。它們也在變化，且不發(fā)牢騷。

 

19、一切事物存在都有某種目的，如一匹馬、一棵葡萄樹。那你為什么奇怪呢？甚至太陽也要說，我存在是有某種目的的，其余的神靈也要同樣說。那么你是為什么目的而存在呢？為了享受快樂嗎？看看常識是否允許這樣說。

 

20、自然在每一事物結(jié)尾時對它的關(guān)心不亞于在其開始或中途對它的關(guān)心，就像往上投球的人一樣。那么對于球來說，被投上去對它有什么好處呢？而開始落下甚或落下地對它又有什么損害呢？對于一個氣泡來說，形成對它有什么好處，爆裂對它又有什么壞處呢？同樣的也適用于一道閃電。

 

21、深入地審視身體，看看它是一種什么性質(zhì)的事物，當(dāng)它變老時，它變成什么樣的事物，當(dāng)它生病時，它又變成什么樣的事物。

 

贊頌者和被贊頌者，記憶者和被記憶者的生命都是短暫的；所有這些活動都發(fā)生在這世界的一部分的一個小角落里，甚至在此也不是所有人都意見一致，不，不是任何人都和他自己在一起的。整個地球也只是一個點。

 

22、注意你面前的東西，看它是一個意見還是一個行為或者一句話語。你正直地忍受這一事，因為它寧愿它明天變成好事而不是今天就是好事。

 

23、我在做什么事情呢？我做有關(guān)人類善的事情。有什么事對我發(fā)生嗎？我接受它，把它歸于神靈－所有事物的根源，所有發(fā)生的事物都是從它們那兒獲得的。

 

24、當(dāng)洗澡時你看到這樣的東西－油膩、汗垢、骯臟、污穢的水，所有的東西都發(fā)出令人作嘔的氣味－生命的每一部分和一切事物都是如此。

 

25、柳西那看見維勒斯死了，然后柳西那死了；西孔德看見馬克西默斯死了，然后西孔德死了；埃皮梯恩查努斯看見戴奧梯莫斯死了，然后埃皮梯恩查怒斯死了；安東尼看見福斯蒂娜死了，然后安東尼死了。這就是一切。塞勒爾看見赫德里安死了，然后塞勒爾死了。那些機智穎悟的人，或者預(yù)言家或者趾高氣揚的人，他們現(xiàn)在到哪里去了呢？比方說這些機敏的人：查拉克斯、柏拉圖主義者、迪米特里厄斯，還有尤德蒙及別的類似于他們的人。所有的人都是朝生幕死，早已辭世。有一些人的確甚至被人馬上忘記，還有一些人變成了傳說中的英雄，再一些人甚至從傳說中也消失了。那么記住這一點：你，這一小小的混合物，也必定要或者是爭解，或者是停止呼吸，或者被移到其他地方。

 

26、一個人做適合于一個人做的工作對他就是滿足。那么適合于一個人做的工作就是：仁愛地對待他的同類，輕視感官的活動，對似可信的現(xiàn)象形成一種正當(dāng)?shù)呐袛啵瑢τ钪娴谋拘院桶l(fā)生于它之中的事物做一概觀。

 

27、在你和別的事物之間有三種聯(lián)系：一種是與環(huán)繞你的物體的聯(lián)系；一種是與所有事物所由產(chǎn)生的神圣原因的聯(lián)系；一種是與那些和你生活在一起的人的聯(lián)系。

 

28、痛苦或者對身體是一個惡（那就讓身體表示它的想法吧），或者對靈魂是一個惡；但是，靈魂堅持它自己的安寧和平靜，不把痛苦想做作一種惡，這是在它自己的力量范圍之內(nèi)。因為每一判斷、活動、欲望和厭惡都是發(fā)生在內(nèi)心，而任何惡都不能上升得如此高。

 

29、通過常常這樣對自己說而清除你的幻覺：不讓任何惡、任何欲望或紛擾進入我的靈魂，現(xiàn)在這是在我的力量范圍之內(nèi)，而通過觀察所有事情我看見了它們的本性是什么，我運用每一事物都是根據(jù)其價值。－牢記這一來自你的本性的力量。

 

30、不僅在元老院中，而且對任何一個人都要恰當(dāng)?shù)卣f話，不矯揉造作，言詞簡明扼要。

 

31、奧古斯都的宮廷、妻子、女兒、后代、祖先、姐妹、厄格里珀、親屬、心腹、朋友、阿雷夫斯、米西納斯、醫(yī)生和祭司，整個宮廷里的人都死去了。然后再看其他的，不是考慮一個單獨的人的死，而是整個家族的死，像龐培的家族，那是銘刻在墳?zāi)股系模�他的家族的最后一個。然后考慮那些在他們之前的人對他們可能撇下的后代的苦惱，然后必然有某個人成為最后一個。在此再考慮一整個家族的死。

 

32、在每一活動中都好好地使你的生活井然有序是你的義務(wù)，如果每一活動都盡其可能地履地這一義務(wù)，那么就滿足吧，無人能夠阻止你，使你的每一活動不履行其義務(wù)。－但某一外部的事物可能擋路。－沒有什么能阻擋那正當(dāng)、清醒和慎重的活動。－但也許某一別的積極力量將受阻礙。－好，但通過默認(rèn)阻礙和通過滿足于把你的努力轉(zhuǎn)到那被允許的事情上去，另一個行動機會又會代替那受阻的活動而直接擺到你面前，它也是一個適應(yīng)于我們剛才說的那一秩序的行動機會。

 

33、毫不炫耀地接受財富和繁榮，同時又隨時準(zhǔn)備放棄。

 

34、如果你曾見過一只手被切斷，或一只腳、一個頭，如果你看見離開了身體的其他部分躺在那兒，那么，那不滿于發(fā)生的事的人就是這樣就其所能地使自己變成這樣，使自己脫離他人，或做出反社會的事情來。假設(shè)你已使自己從這一自然的統(tǒng)一離開－因為你天生就被造成為它的一個部分，而現(xiàn)在卻切斷了與它的聯(lián)系－在此卻還是有一好的辦法，即再統(tǒng)一起來還在你的力量范圍之內(nèi)。神沒有把這一能力，即在自身被分離和切開以后，又重新統(tǒng)一到一起的能力，許給其他動物。但考慮一下神弘揚人的善意，他把這放到人的力量范圍之內(nèi)：即不會完全同宇宙分開；而當(dāng)他被他離時，神允許他回來，重新統(tǒng)一，占據(jù)他作為一個部分的地位。

 

35、由于宇宙的本性給了每一理性存在以它擁有的所有別的力量，所以我們也從此得到了這一力量。因為正像宇宙本性在其預(yù)定的地方轉(zhuǎn)變和安排一切阻礙和反對它的事物，使這類事物成為它自身的一部分一樣，理性動物也能使每一障礙成為他自己的質(zhì)料，利用它達(dá)到他可能已設(shè)計好的目的。

 

36、不要通過想你的整個一生來打擾你。不要讓你的思想涉及那你可能預(yù)期將落于你的所有苦惱，而是在每個場合都問自己，在這種場合里究竟有什么不可忍受的東西和不能過去的東西？因為你將會羞于承認(rèn)。其次記住將來或過去都不會使你痛苦，而只有現(xiàn)在會使你痛苦。而如果你只是限制它，這種痛苦將縮小到一點點；如果甚至連這也不能抵住，那就叱責(zé)你的心靈吧。

 

37、潘瑟或帕加穆斯現(xiàn)在還坐在維勒斯的陵墓之側(cè)嗎？喬內(nèi)阿斯或戴奧梯莫斯現(xiàn)在還坐在赫德里它的陵墓之側(cè)嗎？那將是荒唐的。好，假如他們還坐在那兒，死者又能意識到嗎？如果死者意識到，他們會感到高興嗎？如果他們感到高興，那又能使他們永遠(yuǎn)不死嗎？這些人也要先變成老翁老嫗然后死去，這不是命運的秩序么？那么這些死者之后的人做什么呢？所有的人都要走上這一條道路。

 

38、哲學(xué)家說，如果你能敏銳地觀察，就能明智地調(diào)查和判斷。

 

39、在理性動物的結(jié)構(gòu)中我看不到任何與正義相反的德性，而是看到一種與熱愛快樂相反的德性，那就是節(jié)制。

 

40、如果你驅(qū)除你的關(guān)于看來給你痛苦的事物的意見，你的自我將得到完全的保障。－那這一自我是什么呢？－是理性。－但我并不是理性。－那就這樣吧，讓理性本身不要煩擾自己。但如果你的其他部分受苦，就讓它表示它對自己的意見吧。

 

41、感覺障礙對動物本性是一種惡。運動（欲望）的障礙對動物本性同樣是一種惡。某些別的東西對植物的結(jié)構(gòu)同樣也是一種阻礙和一種惡。所以，理解力的障礙對理智的本性來說也是一種惡。那么把所有這些道理用于你自身。痛苦或感官快樂影響你么？感官將要注意它。－在你致力于一個目標(biāo)時有什么東西阻礙你么？如果你的確在做出這種絕對的努力（無條件或無保留的努力），那么肯定這一障礙對被考慮為是一個理性動物的你是一種惡。但如果你考慮一下事物的通常過程，你還是沒有被傷害甚或被阻礙。無論如何，對于理解力是適合的事物，是任何他人都不能阻撓的，因為無論火、鐵、暴君、辱罵都接觸不到它。當(dāng)它被造成為一個球體，它就繼續(xù)是一個球體。

 

42、說我給了自己痛苦是不合適的，因為我甚至對別人也沒有有意造成痛苦。

 

43、不同的事物使不同的人歡樂，我的歡樂則是使支配能力健全同時又不脫離任何人或?qū)θ藗儼l(fā)生的任何事情，而只是以歡迎的眼光看待和接受一切，根據(jù)其價值運用每一事物。

 

44、注意你要對自己保證這一現(xiàn)在的時刻，因為那些寧愿追求死后名聲的人沒有想到：后來的人們將跟那些現(xiàn)在他們不記得了的人一樣，兩者都是有死的。那么以后這些人對你是否說這種或那種話，對你有這種或那種意見，于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45、帶我去你將要去的地方吧，因為在那兒我將使我心中神圣的部分保持寧靜，換言之，如果它能按照它恰當(dāng)?shù)慕Y(jié)構(gòu)感覺和行動，它將是滿足的。我的靈魂為什么要變得比過去不幸、惡劣、沮喪、自大、畏縮和恐懼呢？這種變化難道有什么充足的理由嗎？你能為它找到這種充足的理由嗎？

 

46、你沒有什么不屬人的事情能夠從人發(fā)生；沒有什么不合符一頭公牛本性的事情從一頭公牛發(fā)生；沒有什么不合符一棵葡萄樹本性的事情從一棵葡萄樹發(fā)生；沒有什么不適合于一塊石頭的事情從一塊石頭發(fā)生。那么如果從每一事物發(fā)生的事情都是平常和自然的，你為什么要抱怨呢？因為共同的本性帶來的事情，沒有不是由你所生的。

 

47、如果你因什么外在的事物而感到痛苦，打擾你的不是這一事物，而是你自己對它的判斷。而現(xiàn)在清除這一判斷是在你的力量范圍之內(nèi)。但如果在你自己的意向里有什么東西給你痛苦，那么誰阻止你改正你的意見呢？即使你是因為沒有做某件光覺得是正當(dāng)?shù)氖虑槎�感到痛苦，你為什么不寧可去做這件事而不要抱怨呢？－但有一個不可逾越的障礙橫亙在前嗎？－那么不要為此悲哀，因為不做這件事的原因是不以你為轉(zhuǎn)移的。－但如果不能做到這件事的話，活著就是無價值的呢？－那么就滿意地放棄你的生命吧，正像那充分活動過的人死去一樣，也對作為障礙的事物感到歡喜。

 

48、記住：你的支配部分是不可征服的，如果它不做任何非它所愿的事情，即使它是出于純粹的頑而進行抵制的，那么當(dāng)它自我鎮(zhèn)定時，它也是滿足于自身的。但是，如果它通過理性和審慎的援助形成對事物的一種判斷時，它又將怎樣呢？所以，那擺脫了激情的心靈就是一座堡壘，因為人再沒有什么比這更安全的。而不知道這一點的人就是一個無知的人，知道這一點卻不飛向這一庇護所的人則是不幸的人。

 

49、除了最初的現(xiàn)象所報告的，不要再對自己說什么，假設(shè)有人報告你說某個人說你的壞話，這個消息被報告了，但你并沒有受到損害，并沒有你受到損害的報告。我看到我的孩子生病了，我看到了，但我并沒有看到他是在危險之中。如此始終聽從最初的現(xiàn)象，不從內(nèi)心對你增加任何東西，那么就沒有什么對你發(fā)生了�；�?qū)幙上褚粋�知道世界上發(fā)生的一切事情的人一樣增加某種東西。

 

50、這只黃瓜是苦的。－那就扔掉它。－道路上有荊棘。－那就避開它。這就夠了。不要再增加什么，問為什么這世界上有這種東西��？因為你將被一個熟悉自然的人嘲笑，正確　像如果你在木匠和鞋匠的鋪子里因發(fā)現(xiàn)刨花和碎料而挑剔他們時遭到他們嘲笑一樣。但他們還是有投放這些刨花和碎料的地方，而宇宙的本性卻沒有這外部的空地，但她的藝術(shù)中最奇妙的部分就在于雖然她限定了自身，從這些東西中重新創(chuàng)造出新的同樣?xùn)|西，以致她不需要任何從外面來的實體，也不需要一個她可以投放腐爛東西的地方。怕以她是滿足于她自己的空間、她自己的質(zhì)料和她自己的藝術(shù)的。

 

51、你的行動不要遲緩呆滯，你的談話不要缺乏條理，你的思想不要漫無秩序，不要讓你的靈魂產(chǎn)生內(nèi)部的爭紜和向外的迸發(fā)，也不要在生活中如此忙碌以致沒有閑暇。

 

假設(shè)人們殺死你，把你切為碎片，詛咒你。那么這些事情怎么能阻止你的心靈保持純凈、明智、清醒和公正呢？例如，如果一個人站在一泓清澈純凈的泉邊詛咒它，這清泉決不會停止冒出可飲用的泉水，如果這個人竟然把泥土或垃圾投入其中，清泉也將迅速地沖散它們，洗滌它們，而不會遭到污染。那么作為擁有一種永恒的泉水而不僅僅是一口井的你將怎樣呢？要每時每刻地塑造你自己，達(dá)到與滿足、樸素和謙虛結(jié)為一體的自由。

 

52、那不知道世界是什么的人，也不知道他自己在哪里。那不知道世界為什么目的存在的人，也不知道他自己是誰，不知道世界是什么。而對這些事一無所知的人甚至不能說他自己是為什么目的而存在的。那么你怎樣想那避免或?qū)で蠛炔屎头Q贊的人呢，怎樣想那此不知道他們在哪里或他們是誰的人們呢？

 

53、你希望得到一個每小時譴責(zé)他自己三次的人的贊揚嗎？你希望取悅于一個對自己也感到不悅的人嗎？一個后悔他做過的幾乎一切事情的人會對自己感到欣悅嗎？

 

54、不要再僅僅讓你的呼吸和圍繞著你的空氣和諧一致，現(xiàn)在還要讓你的理智也和那包括所有事物的理智和諧一致。因為理智力對于愿意利用它的人來說，就跟大氣對于能夠呼吸它的人一樣，也是分布于所有部分和浸淫于所有事物的。

 

55、一般來說，惡全然不損害到宇宙，特別是，一個人的惡并不損害到另一個人。它僅僅損害這樣的人－即只要他愿意，就可以擁有擺脫惡的力量的人。

 

56、我的鄰人的自由意志對于我自己的自由意志來說，正像他可悅的呼吸和肉體一樣于我是漠不相關(guān)的。因為雖然我們是被專門造出來互相合作的，我們每個人的支配力還是有著自己的活動空間，因為否則的話我的鄰人的惡就會損害到我了，而神并沒有如此意欲以致我們的不幸也可以互相影響。

 

57、陽光看來在照射下來，它的確是分布到所有方向，但它并不是流溢。因為這種分布是擴展：因為它的光線就叫做擴展，因為它們是被擴展的。如果一個人注意陽光通過一個狹口進入一個黑暗的房間，他就可以判斷出一條光線是一種什么事物，因為它筆直地伸展，當(dāng)它遇到任何擋住它去路和切斷空氣的固體時，它可以說是被隔開了，但是光仍然在那里保持著穩(wěn)定，并不滑動或縮小。那么理解力也應(yīng)當(dāng)如此照射和分布，它不應(yīng)當(dāng)是一種流溢，而是一種擴展，它不應(yīng)對擋住它去路的障礙做任何激烈的沖撞，同時也不畏縮，而是穩(wěn)定地照亮那接受它的東西。因為一個物體不接受它的話，它就得不到光亮。

 

58、害怕死亡的人或者是害怕感覺的喪失，或者是害怕一種不同的感覺。但如果你將沒有感覺，你也將感覺不到損害；如果你將獲得另一種感覺，你將是一種不同的生物，將不停止生命。

 

59、人們是彼此為了對方而存在的，那么教導(dǎo)他們，容忍他們。

 

60、一枝箭以這種方式運動，心靈以另一種方式運動。的確，當(dāng)心靈謹(jǐn)慎地活動或致力于探究時，它以一條直線向其目標(biāo)運動。

 

61、洞察每個人的支配能力；也讓所有其他的人洞察你的支配能力。

 

卷九

 

1、那不正當(dāng)?shù)匦袆拥娜艘彩窃诓或�誠地行動。因為既然宇宙本性為相互合作的目的造就了理性動物，要他們根據(jù)他們的應(yīng)分彼此幫助，而不要相互損害，那么違反他意志的人，就顯然對最高的神意犯有不敬之罪。那說謊的人也對同樣的神意犯有不敬之罪，因為宇宙本性就是那存在的各種事物的本性，那存在的各種事物與所有進入存在的事物都有一種聯(lián)系。此外，這一宇宙本性是名為真理的，是所有真實事物的主要原因。這樣，那有意說謊的人就因為他說謊的不正當(dāng)行為而犯有不敬之罪，那不自覺說謊的人就因為他與宇宙本性的矛盾，因為他通過反對世界本性而擾亂了秩序而犯有不敬之罪，由于他反對世界本性，他就把自己推到與真理對立的地位，由于他是通過這種無知而從自然中接受力量，他現(xiàn)在就不能辨別真?zhèn)�。的確，那把快樂作為善追求，把痛苦作為惡避免的人亦是犯了不敬之罪。因為這樣的人必然經(jīng)常對宇宙本性不滿，聲稱宇宙本性沒有按照善人和惡人的應(yīng)分分配給他們東西，因為惡人常常享受快樂，擁有產(chǎn)生快樂的事物，而善人卻有痛苦作為他們的份額，擁有那引起痛苦的事物。此外，那害怕痛苦的人有時也將害怕那發(fā)生在世界上的某些事情，而這種害怕甚至也是一種不敬。追求快樂的人將不會戒除不義，而這顯然也是不敬。至于那些宇宙本性同等地感受的事物－因為除非它是同等地感受這兩種事物，否則就不會創(chuàng)造它們了－對于這些事物，那些愿意遵循本性的人將與之同心，也同等地地感受這兩種事物。那么，由于苦樂、生死和榮辱都是宇宙本性同等利用的事物，無論誰不同等地感受它們就顯然是不虔誠了。我是說宇宙本性同等地利用它們，而不是說它們同樣地發(fā)生于那些在連續(xù)的系列中產(chǎn)生的人和那些在他們之后通過神意的某種原初運動而產(chǎn)生的人，這一運動按照神意從某一開端向這一事物系列運動，孕育著某些將要存在的事物原則，決定著產(chǎn)生存在、變化和這樣一種連續(xù)系列的力量。

 

2、辭別人世而從未有過說謊、虛偽、奢侈和驕傲的嗜好，是一個人最幸福的命運。然而如俗話所說，當(dāng)一個人擁有足夠的這些事情時，立即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則是僅次于最好的一次旅行。而你決定順從惡嗎，還沒有引導(dǎo)自己從這種瘟疫逃開的經(jīng)驗嗎？因為理智力的毀滅就是一場瘟疫，比圍繞著我們的大氣的任何腐敗和變化都更是一種瘟疫。因為那種腐敗就它們是動物而言是動物的瘟疫；而這另一腐敗就他們是人而言是人的瘟疫。

 

3、不要蔑視死亡，而是正常地表示滿意，因為這也是自然所欲的一件事情。因為像年青，變老，接近和達(dá)到成熟，長牙齒，長胡子和白發(fā)，懷孕、生子和撫養(yǎng)，以及所有別的你生命的季節(jié)所帶來的自然活動都是這樣的事物，分解消亡也不例外。那么，這就是和一個反思的人一致的：即不要輕率或不耐煩地對待或蔑視死亡，而是要把它作為自然的一個活動靜候它。就像你現(xiàn)在等待著孩子從你妻子的子宮里娩出一樣，也準(zhǔn)備著你的靈魂脫出這一皮囊的時刻來臨。但如果你也要求一種將接觸到你心靈的通俗的安慰，那么通過觀察你將要與之分手的物體，觀察你的靈魂將不再與之同在的那些人的道德，你將變得最順從死亡。因為，因人們的過錯而發(fā)怒決不是正確的，關(guān)心他們、靜靜地忍受他們才是你的義務(wù)；但也要記住你并不是要從跟你持有同樣原則的人們那里離去。因為如果有什么使我們轉(zhuǎn)念的事情的話，這是惟一能使我欠轉(zhuǎn)而依戀生命的事情：那就是允許我們跟那些持有和我們同樣原則的人一起生活。而現(xiàn)在你看到：從那些生活在一起的人們的不和中產(chǎn)生的苦惱是多么大啊，以致你可以說：快來吧，死記，媽免我或許也可能迷失自己。

 

4、那作惡者也是對自己行惡。那做不義之事的人也是對自己行不久，因為他使自己變壞。

 

5、不僅做某種事的人常常是不正當(dāng)?shù)匦袆�，而且不做某種事的人也常常是在不正當(dāng)?shù)匦袆印?SPAN lang=EN-US>

 

6、你使自己現(xiàn)在的意見以理解為基礎(chǔ)，使你現(xiàn)在的行為指向社會利益；使你現(xiàn)在的性情滿足于一切發(fā)生的事情－這就足夠了。

 

7、驅(qū)散想像，克制欲望，消除嗜好，把支配能力保持在它自己的力量范圍之內(nèi)。

 

8、一種生命是分布在沒有理性的動物之中的，而一種理性的靈魂是分布在理性動物之中的，正像有一個其中所有事物都是土性的大地一樣，我們借助同一種光觀看，呼吸同一種空氣，我們每個人都有視力，每個人都有生命。

 

9、所有分享一種共同東西的事物都傾向于它們同類的事物，所以土性的事物都傾向于大地，液體的事物都傾向于一起流動，氣體的事物也是如此，以致它們要求某種力量把它們分開�；鸬难咨系拇_是由于元素的炎，但它是如此準(zhǔn)備和所有在此的火一起燃，燒，以致想燃著一切稍許干燥、容易著炎的物體，因為這些物體含有較少的阻止燃燒的東西。所以相應(yīng)地，每一分享共同理性的存在也以同樣的方式傾向于與它同類的存在，甚至傾向性更強。因為它與所有別的事物比較起來優(yōu)越得多，它也同樣多地更愿意與和它同類的東西結(jié)合或融合。所以，我們在缺乏理性的動物中發(fā)現(xiàn)蜂群、畜群、對雛鳥的撫養(yǎng)、某種意義上的愛；因為甚至在動物中亦有靈魂，那種把它們帶到一起的力量看來是在較優(yōu)越的程度上的活動的，在植物、石塊、樹林中卻沒有看到過這樣一種現(xiàn)象。而在理性動物中，則有政治團體和友誼、家庭和公眾集會，以及戰(zhàn)爭、談判和休戰(zhàn)。但在更為優(yōu)越的存在那里，即使它們相互分離，也還是以某種方式統(tǒng)一著，星宿的情況就是這樣。于是達(dá)到這更高程度的上升就能夠甚至在分離的事物中產(chǎn)生一種同情。那么看看現(xiàn)發(fā)生的事情吧。因為目前只有理性的動物忘記了這一相互的欲望和愛好，只有在他們那里看不到一起行動的特性。但即使人們努力避免這一聯(lián)合，他們還是為了聯(lián)合所吸引和制約，因為他們的社會本性是太強了，你只要觀察一下，就知道我說的是事實。那么，一個人將發(fā)現(xiàn)任何土性的事物與非土性的事物的結(jié)合要比一個人完全分離于其他人來得更快。

 

10、人、神和宇宙都生產(chǎn)果實，他們各自在適當(dāng)?shù)募竟?jié)里生產(chǎn)它。但如果按慣常的用法把這些特殊用法的詞用于葡萄樹或類似事物卻毫無意義。理性為一切也為自己產(chǎn)生果實，從它，產(chǎn)生出別的和理性本身同一性質(zhì)的事物。

 

11、如果你能夠，通過勸告去糾正那些做錯事的人，但如果你不能夠，記住你要因此之故采取任其自然的態(tài)度。神靈對這種人也是任其自然的，出于某些原因他們甚至幫助這些人得到財富、健康、名聲，他們是如此和善。這也是在你的力量范圍之內(nèi)，或者說，誰阻礙你這樣做呢？

 

12、不要像一個被強迫者那樣勞動，也不要像一個將受到憐憫或贊揚的人那樣勞動，而要使你的意志直指一件事情，即像社會理性所要求的使你活動和抑制自身。

 

13、今天我擺脫了所有苦惱，或?qū)幙烧f我逐出了所有苦惱，因為這不是發(fā)生在外部，而是發(fā)生在內(nèi)部，在我的意見中。

 

14、所有事物都是同樣的，都是經(jīng)驗所熟悉的，都是時間上短暫和質(zhì)料上無價值的�，F(xiàn)在的一切事物正像它們在先死者的時代時里一樣的。

 

15、事物并列在我們外面，它們不知道它們自己，不表示任何判斷。那么，判斷它們的是什么呢？是支配的能力。

 

16、有理性的社會動物的善惡不是在消極的活動中，而是在積極的活動中，正像他的德行與惡行不是在消極的活動中而是在積極的活動中一樣。

 

17、對于那被住上擲的石頭來說，落下決非一種惡，而它被人攜帶也的確并非一種善。

 

18、深入到人們的指導(dǎo)原則之中，你將看到你害怕什么判斷，它們自身又是一種什么判斷。

 

19、一切事物都在變化中，你自身也是在不斷的變化中，在某種程度上是在不斷的毀滅中，整個宇宙也是如此。

 

20、讓別人的惡劣行為留在原地而不影響你是你的義務(wù)。

 

21、活動的停止、運動和意見的停止，它們在某種意義上的死亡，這些決不是惡。現(xiàn)在轉(zhuǎn)而考慮你的生命，你作為一個孩子、一個青年、一個成人和一個老人的生命，因為在這里面每一變化也都是一種死。這是值得害怕的事情嗎？現(xiàn)在轉(zhuǎn)而考慮你在你的祖父體內(nèi)的生命，然后是你在你母親體內(nèi)的生命，你在你的父親體內(nèi)的生命，當(dāng)你發(fā)現(xiàn)許多別的差別、變化和毀滅時，問你自己，這事情值得害怕嗎？那么，同樣，你整個生命的熄滅、停止和改變也決不是一件需要害怕的事情。

 

22、抓緊時間去考察你自己的支配能力、宇宙的支配能力和你的鄰人的支配能力。對于你自己的支配能力，你可以使它正直；對于宇宙的支配能力，你可以記住你是它的一部分；對于鄰人的支配能力，你可以認(rèn)識他是地知還是有知地行動，你也可以考慮他的支配能力是類似于你的。

 

23、由于你自己是一個社會體系的構(gòu)成部分，你也要讓你的每一行為都成為社會生活的一個構(gòu)成部分。那么，你的所有跟社會目的沒有直接或間接關(guān)聯(lián)的不論什么行為，就都會分裂你的生命，打破它的統(tǒng)一，就都有一種叛逆的性質(zhì)，正像在公共集會上，一個人脫離普遍的協(xié)議而我行我素。

 

24、小孩子們的爭吵，他們的運動，可憐的攜帶著死去的身體的精神，一切都是這樣。所以，在死者宅第的描繪中所展現(xiàn)的東西，更清楚地映入我們的眼簾。

 

25、洞察一個對象的形式的性質(zhì)，把它同它的質(zhì)料部分完全分開，然后沉思它，然后判斷時間，即這一特殊形式的事物自然要持續(xù)的最長時間。

 

26、當(dāng)你的支配能力做出它天生要做的事時，你由于對它不滿意而忍受了無數(shù)的苦惱。但這已經(jīng)夠了。

 

27、當(dāng)另一個人譴責(zé)你或仇恨你時，或者當(dāng)人們談?wù)搨�害你的事情時，去接近他們可憐的靈魂，深入其中，看他們是什么性質(zhì)的人。你將發(fā)現(xiàn)沒有理由因這些人可能對你有這種或那種意見而發(fā)生苦惱。無論如何你必須好好待他們，因為他們天生就是你的朋友。神靈在各方面能過夢、通過征淦幫助他們達(dá)到那些他們所重視的事情。

 

28、宇宙的周期運動是同樣的，從一個時代到另一個時代往返不已�；蛘呤怯钪娴睦碇橇ψ陨磉\動產(chǎn)生各種各樣的效果，如果是這樣，你要滿足于它活動的結(jié)果；或者是它一旦推動，別的一切事物就以一種連續(xù)的方式來到；再不就是不可分割的元素是所有事物的根源。－總之，如果有一個神，就一切都好；如果是偶然性的統(tǒng)治，你也不要受它的支配。

 

大地不久就要掩埋我們所有的人，然后這大地也會變化，從變化中產(chǎn)生的事物將繼續(xù)永遠(yuǎn)變化，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不已。因為如果一個人思考那像波浪一樣一個接一個的變化和變形，思考這種變化的迅速性，他將看不起這一切會衰朽的東西。

 

29、宇宙的本原就像一道冬天的激流，它把所有東西都帶著和它一起走。但是所有那些介入政治事務(wù)卻自以為在扮演哲學(xué)家角色的可憐的人們是多么無價值��！還有所有的驅(qū)趕者。那么好，人啊，做本性現(xiàn)在所要求的事吧。如果你有力量，就投入行動，不要環(huán)顧左右看是否有什么人將注意它，也不要期望柏拉圖的理想國。而只是滿足于只要最小的事情進行得很好，考慮這樣一件事也決非小事。因為誰能改變?nèi)藗兊囊庖娔�？不改變意見又怎么能擺脫那種在裝作服從時又發(fā)出呻吟的奴隸狀態(tài)呢？現(xiàn)在來給我講亞歷山大、菲力浦和菲勒內(nèi)姆的迪米特里厄斯。他們自己將判斷他們是否發(fā)現(xiàn)了共同本性所要求的事情，因而相應(yīng)地訓(xùn)練自己。但如果他們行動得像悲劇中英雄，那么就沒有人能譴責(zé)我模仿他們。樸素和謙虛是哲學(xué)的工作。不要使我偏離到懶惰和驕傲。

 

30、俯視那無數(shù)的人群，他們無數(shù)的莊嚴(yán)儀式，和無限變化的在風(fēng)暴或?qū)庫o中的航行，俯視那些誕生出來，一起生活，然后死去的人們中的種種差異。也考慮那些過去時代的人們的生命，將在你之后生活的人們的生命，現(xiàn)正在野蠻民族中生活的人們的生命，有多少人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有多少人將馬上忘掉它，考慮那些現(xiàn)在也許在贊揚你的人很快又要譴責(zé)你，那么，一種死后的聲名就決無價值，名望亦是，其他亦是。

 

31、讓你在來自外部原因的事物的打擾中保持自由吧，讓你在根據(jù)內(nèi)在原因所做的事情中保持正義吧，換言之，讓你的行為和活動限定于有益社會的行為，因為這符合你的本性。

 

32、你能從那些煩擾你的事物中把許多無用的東西從這條路上清除出去，因為它們完全在于你的意見，你將如此為自己得到廣闊的空間：即通過在你心里思考整個的宇宙，思考永恒的時間，觀察每一事物的瞬息萬變，觀察從生到死的短暫以及在生之前和死之后的時間的無限深淵。

 

33、所有你看到的事物都將迅速地衰朽，那些目擊其分解的人們不久也將逝去�；畹米铋L的人將被帶到和早夭者同樣的地方。

 

34、這些人的指導(dǎo)原則是什么，他們忙碌于何種性質(zhì)的事情，他們因什么理由喜愛和尊重這些事情？設(shè)想你看到了他們的赤裸中的可憐的靈魂。他們以為通過他們的譴責(zé)做出了損害或通過他們的贊揚帶來了利益時，這是一種多么奇怪的觀念��！

 

35、損失只不過是變化。而宇宙的本性歡喜變化，通過服從于它，所有事物現(xiàn)在都進行得很好，自古以來一直是以類似的方式進行，在無盡的未來也將是如此進行。那么，你說什么呢？難道你說所有事物一直是也將始終是壞的，在如此多的神靈中還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力量來修正這些事物，而世界注定要以不停止惡的方式確立么？

 

36、那為一切事物基礎(chǔ)的物質(zhì)的腐爛！水、灰塵、骨頭、垃圾，或者是：大理石－土的　硬　化；金銀－沖積物；衣服－只是一些毛皮；染織的紫袍－血；其他一切也都是同一性質(zhì)。那具有呼吸本性的一個事物也是具有同樣本性的另一個事物，從這一個變化到另一個。

 

37、夠了，這種悲慘的生命、呻吟和愚蠢的詭計。你為什么煩惱呢？在這里有什么新的東西沒有呢？有什么使人不安嗎？是事物的形式嗎？注意它�；蛘呤琴|(zhì)料？觀察它。而在這些之外一無所有。那么，朝向神吧，現(xiàn)在終于變得更簡樸、更好了。我們無論是花100年還是花300年考察這些事物，結(jié)論都是一樣的。

 

38、如果有什么人做了錯呈，那么損害是對他自己的。但也許他并沒有做錯事。

 

39、或者是所有東西都來自一個理智的本原，在一個身體中結(jié)為一體，那么部分就不應(yīng)不滿于為了整體的利益所做的事情；或者只有原子存在，除了原子的混合與分解別無他物。那你為什么煩惱呢？要對支配的能力說：你已經(jīng)死了嗎？你衰朽了嗎，你正在扮演虛偽者的角色嗎？你要變成一頭野獸嗎，你與其他人群集在一起并對他們不滿嗎？

 

40、神靈要末有力量要末沒有力量，那么，如果他們沒有力量，你為什么向他們禱告呢？而如果他們有力量，你為什么不向他們禱告，祈求給你這種不畏懼任何你所畏懼的事物，或者不欲望任何你所欲望的事物，或不為任何事痛苦的能力呢？而反要祈求這些事發(fā)生或不發(fā)生呢？因為肯定，如果他們能與人合作，他們也能在這些方面合作。但也許你要說，神靈已把這些能力放在你的力量范圍之內(nèi)。那么好，像一個自由人一樣運用在你力量范圍內(nèi)的事物不比一種奴性和下賤的方式欲望那不在你力量范圍內(nèi)的事物更好嗎？誰告訴你說神靈甚至在我們力量范圍內(nèi)的事情上也不幫助我們呢？那么，去為這樣的事情禱告吧，正如你所見，當(dāng)一個人那樣禱告：我怎樣才能與那個婦人同床共枕呢？而你卻要這樣禱告：我如何才能使自己不抱這種欲望呢？當(dāng)別人那樣禱告說：我怎樣才能不喪失我的幼子呢？而你要如此禱告：我怎樣才能做到不害怕失去他呢？總之，要以這樣的方式禱告，然后再看看結(jié)果。

 

41、伊壁鳩魯說，我在病中的談話并不涉及我身體的痛苦，我不對拜訪我的人談這一話題，而是繼續(xù)像先前一樣討論事物的性質(zhì)，保持著這一主題：即心靈在分擔(dān)可憐的肉體中進行的運動時，怎樣免受擾亂、堅持它恰當(dāng)?shù)纳�。他說，我不給醫(yī)生以機會做出一幅莊嚴(yán)的神情，仿佛他們正做著什么偉大的事情，而我的生命正平靜和幸福地運行。那么，如果你病了，也做他在病中和任何別的場合所做的同樣的事吧，因為在任何降病于我們的事情中都決不可放棄哲學(xué)，而所有哲學(xué)派別的一個主要原則就是：不同一個無知的人或不諳自然的人做無謂的交談，而是僅僅注意你現(xiàn)在正做的事情和所用的手段。

 

42、當(dāng)什么人的無恥行為觸犯你時，直接問自己，這世界上沒有無恥的人存在是可能的嗎？這是不可能的。那么，別要不可能的事吧。因為這個觸犯你的人也是那些必然要在這世界上不存在的無恥的人中的一個。當(dāng)你碰到騙子、背信棄義的人以及一切以某種方式行惡的人時，也使同樣的思想在你心中呈現(xiàn)，因為這樣你馬上可以提醒自己，不存在這種人是不可能的，你將變得對每一個人的態(tài)度都更為和善。在這種時候，馬上領(lǐng)悟到這一點也是有用的：即想想自然賦予那對立于一切邪惡行為的人以什么德性。因為自然給了人某種別的力量，作為一種抵制愚蠢的人、瘋狂的人以及另一種人的解毒劑。在任何情況下，你都有可能通過勸導(dǎo)迷路的人而糾正他們，因為每個做錯事的人都是迷失了他的目標(biāo)，走上了歧途。此外你還有什么地方被損害了呢？因為你將發(fā)現(xiàn)在那些觸犯你的人當(dāng)中，沒一個人做了能使你的心靈變壞的事情，而那對你是惡的東西和損害只是在心靈里才有其基礎(chǔ)。如果沒有受教育的人做出一個無教養(yǎng)的人的行為，那么產(chǎn)生了什么傷害呢？或者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呢？考慮一下是否你還不如譴責(zé)自己，因為你沒有預(yù)先就料到這種人會以這種方式犯錯誤。因為你本來有理智給予的手段去假設(shè)他犯這種錯誤，而你卻忘記了使用，還奇怪他所犯的錯誤。在大多數(shù)你譴責(zé)一個人是背信棄義或忘恩負(fù)義的場合，都可以轉(zhuǎn)而這樣責(zé)備自己。因為這錯誤顯然是你自己的，你或者是相信了一個有這種傾向的人將遵守他的諾言；或者是你在賜予你的善意時并沒有絕對地賜予，也不是以那種你將僅僅從你的行為中獲得所有利益的方式賜予，當(dāng)你為某人做出某種服務(wù)時還想得到更多的東西嗎？你不滿足于你做了符合你本性的事情，而還想尋求對它的酬報嗎？就像假如眼睛要求給觀看以酬報，腳要求給行走以酬報一樣嗎？因為這些身體的部分是因為某種特殊目的而造就的，通過按照它們的各自結(jié)構(gòu)工作而獲得屬它們自己的東西；所以人也先天就是為仁愛行為而創(chuàng)造的，當(dāng)他做了仁愛的行為或者別的有助于公共利益的行為時，他就是符合他的結(jié)構(gòu)而行動的，他就得到了屬他自己的東西。

 

卷十

 

1、噢，我的靈魂，難道你不愿意善良、樸實、純凈、坦白，使這些比將你環(huán)繞的身體更為明顯嗎？你不愿享受一種寬仁和滿足的氣質(zhì)嗎？你不愿意充實、毫無匱乏、不渴望更多東西、不欲望任何事物（不論是有生命的還是無生命的）以營快樂和享受嗎？你也不渴望較長的愉快的時光，不欲望合宜的寺主和氣候，或者你可以和諧相處的人群嗎？但你會滿意于你現(xiàn)在條件，對所有你周圍的東西感到欣喜嗎？你要使自己相信你擁有一切，相信它們是從神靈那兒來的，相信一切對你都是適合的，相信所有使神靈愉悅的東西都是好的，所有他們?yōu)楸４嫱晟频纳�命的存在，為保存善、正義和美而將給予的東西都是好的嗎？那完善的生命存在概括和結(jié)合了所有事物，包含和囊括了所有那為了別的類似事物的產(chǎn)生而分解的事物。你不愿這樣么，使你和神靈及人們共同生活在一起而全然不抱怨他們，也不被他們譴責(zé)？

 

2、就你僅僅被本性支配而言，注意你的本性所要求的，然后接受它，履行它，只要你的本性就你是一個活的存在而言不致?lián)p壞。接著你必須觀察你的本性就你是一個活的存在而言對你所要求的。所有這些你都可以應(yīng)允自己只要你的本性就你是一個理性動物而言不致?lián)p壞。但理性動物也因此是一種政治（社會）動物。那么運用這些規(guī)則吧，不要使自己為任何別的東西苦惱。

 

3、一切發(fā)生的事情都或者是以你天生就是被創(chuàng)造出來忍受它的方式發(fā)生，或者是以你并不是天生就被創(chuàng)造來忍受它的方式發(fā)生。那么，如果它是以前一種方式發(fā)生，不要抱怨，而是以你天生是被創(chuàng)造出來忍受它的態(tài)度來忍受它。但如果它是以后一種方式發(fā)生，也不要抱怨，因為在它消耗完你之前自己就要消失。然而要記住：你是天生被創(chuàng)造出來忍受這一切的，你要依賴你自己的意見使它們變得可以忍受，通過思考這樣做或者是你的利益，或者是你的義務(wù)。

 

4、如果一個人錯了，那么就和善地指引他，說明他的錯誤。但如果你不能夠，那么就責(zé)備你自己，甚或連自己也不責(zé)備。

 

5、無論什么事情對你發(fā)生，都是在整個萬古永恒中就為你預(yù)備好的，因果的織機在萬古永恒中織著你和與你相關(guān)聯(lián)的事物的線。

 

6、不管宇宙是原子的集合，或者說自然是一體系，首先要確信我是本性所支配的整體的一部分；其次，我在某種程度上和與我自己同類的其他部分密切關(guān)聯(lián)著。因為要記住這一點，由于我是一個部分，對于一切出于整體而分配給我的事物，我都不會不滿意。因為凡是為了整體的利益而存在的，對于部分就不會有害。因為整體不會包含對它無益的東西；一切本性固然都有這個共同的原則，但宇宙的本性此外還有這個原則：即它甚至于不能由任何外面的東西迫使它產(chǎn)生任何對它自己有害的東西。因此，由于記住我是這整體的一部分，我就會對所有發(fā)生的事情滿意了。而由于我和與我自己同類的那些部分在某種程度上密切關(guān)聯(lián)著，我就不會做反社會的事情，而寧愿使自己趨向我的同為，把我的全部精力用于公共利益，而拒斥與公共利益相反的事情。那么，如果這樣做，生活就一定會過得幸福，正像你可以看到的：一個不斷做對其他公民有利的事情的人，滿足國家指派給他的一切的人，他的生活是幸福的。

 

7、整體的各個部分，我的意思是，自然地包含在宇宙里的一切事物，都必然要毀滅；但是要在這樣的意義下來理解毀滅，即它們必定要經(jīng)歷變化。但假如對于各個部分來說，這件事自然地既是一種惡又是一種必然性，那么整體就不會在一個好的條件下繼續(xù)存在了，因為它的各個部分都在變化中，并且它們的結(jié)構(gòu)使得它們以不同的方式毀滅。因為究竟是自然自身計劃好對那些作為它的部分的事情行惡，從而使它們從屬于惡，并且必然地陷入其中呢，還是這些結(jié)果發(fā)生了而自然并不知道呢？事實上，這些假設(shè)都是不可信的。但如果一個人即使不用"自然"這個詞（作為一種發(fā)生作用的力量），而把上述的事情都說成是自然的，即使是這樣，一方面肯定整體的各部分以其本性從屬于變化，同時另一方面又覺得驚奇或煩惱，好像有什么違反本性的事情在發(fā)生，特別是當(dāng)事物分解為每一事物由以組成的那些事物時感到煩惱和驚奇，那將是可笑的。因為或者是組合成事物的各元素的分解，或者是由固體到泥土，從氣體到氣的轉(zhuǎn)變，使這些部分回到宇宙的理性，而這或者是在一定周期內(nèi)為火所消滅，或者是為永恒的變化所更新，不要想像固體和氣體的部分從產(chǎn)生時起就屬于你。因為它們所得到的這一切生長，可以說只是昨天和前天由食物和吸進的空氣而來的。那么，得到生長、變化的這一切，并不僅僅是你母親所產(chǎn)生的。但可以設(shè)想你母親所產(chǎn)生的東西是使你在很大程度上與那另外的具有變化特性的部分連在一起，事實上這并不有悖于上面所說的。

 

8、如果你取得了這些名稱：善良、謙虛、真誠、理智、鎮(zhèn)定、豁達(dá)，注意不要改變它們；如果你失去了它們，迅速地回到它們。記住"理智"這個詞是要表示對一切個別的事物的一種明辨和擺脫了無知；"鎮(zhèn)定"是指自愿地接受共同本性分派給你的事物；"豁達(dá)"是指有理智的部分超越肉體的使人愉悅或痛苦的感覺，超越所有那些被稱之為名聲、死亡之類的可憐事物。那么，如果你要自己保存上述這些名稱，而不想由別人來稱呼這些名稱，你將成為另一個人，進入另一種生活。因為，繼續(xù)保持你原來的樣子，被這樣一種生活撕碎和玷污，是一個大傻瓜和過分溺愛自己的生命的人才有的品格，就像那些同野獸搏斗的被咬得遍體鱗傷的角斗士，他們雖然滿身傷口和血塊，還是懇求被養(yǎng)到下一天，雖然他們將在同樣的狀態(tài)中被投給同樣的爪子和撕咬。所以你要固守這幾個名稱，如果你能居于它們之中，那就仿佛你回到了某個幸福之島居住。但如果你察知你脫離了它們，沒有把握住它們，那么勇敢地去那你將保有它們的一隅，甚或馬上放棄生命，不是在激情中，而是樸實、自愿和謙虛地放棄生命，在做了這件至少在你生命中可贊美的事之后，再如此離開它。然而，如果你記住神，記住他們雖然不愿意被奉承，但希望所有有理性的存在塑造得和他們類似；記住一株無花果樹的工作就是做一株無花果樹；一只狗的工作就是做一只狗，一只蜜蜂的工作就是做一只蜜蜂，一個人的工作就是做一個人，那么這將會對你大有助益，幫助你記住這些名稱。

 

9、滑稽戲 、戰(zhàn)爭、驚奇、呆鈍、奴役將每日驅(qū)逐你那些神圣的原則。你沒有研究自然而想像了多少事物？你忽視了多少事物那么觀察和實踐一切事情，同時完善你應(yīng)對環(huán)境的力量，訓(xùn)練思考能力，不炫耀但也不隱藏地保有一種來自對每一個別事物的知識的確信，就成為你的義務(wù)。因為你要在什么時候享受簡樸，享受莊嚴(yán)，享受一切單個事物的知識呢？那些知識包括：每一事物在實體中是什么，在宇宙中據(jù)何地位，它要以這種形式存在多久，它是由什么東西所構(gòu)成，隸屬于誰，誰能給予它和拿走它。

 

10、一只蜘蛛抓住一只蒼蠅時是驕傲的；而當(dāng)另一種動物抓住一只可憐的野兔時，在網(wǎng)里抓住一點魚時，捕獲一頭野豬或者熊時，俘虜薩爾馬提亞人時也是驕傲的。如果你考察他們的意見，這些人不是強盜嗎？

 

11、使你掌握這種凝思的方式：觀察所有的事物是如何互相變化的，始終注意著這種變化，在哲學(xué)的這一方面訓(xùn)練你自己。因為沒有什么東西如此適合于產(chǎn)生豁達(dá)。這樣的人不關(guān)心身體，因為他明白他必須在某個時刻（無人知道多久）離開人世，把一切都留在這兒，他僅注意在他的所有行動中行為正直，而在其他一切發(fā)生的事情中則順從宇宙的本性。而至于別人將怎樣說他或想他，或反對他，他甚至沒考慮過這個問題，而只是使自己滿足于這兩件事情：一是滿足于在他現(xiàn)在做的事情中行為正直；二是滿足于現(xiàn)在分派給他的事物。他擱置了所有分心和忙碌的追求，除此以外別無所欲－通過法走一條筆直的路，通過這條直路追隨神。

 

12、既然探討應(yīng)當(dāng)做什么是在你的力量范圍之內(nèi)，多疑的畏懼有何必要呢？如果你看得清楚，滿意地走過去而不要折回；如果你看不清楚，停下來詢問最好的顧問。但如果有什么別的東西反對你，那么根據(jù)你的力量謹(jǐn)慎明智地繼續(xù)前行，保持那看來是正當(dāng)?shù)臇|西。因為達(dá)到這一目標(biāo)是最好的，如果你做不到，也要讓你的失敗是嘗試的失敗。在所有事情上遵循理智的人既是寧靜的又是積極的，既是歡樂的又是鎮(zhèn)定的。

 

13、一從睡眠中蘇醒就問自己，如果另一個人做了正義和恰當(dāng)?shù)氖�，對你是否將有什么不同。這不會有什么不同。

 

　我設(shè)想，你沒有忘記吧，那些在褒貶別人時態(tài)度傲慢的人是怎樣的人，他們是在床上或船上的人；你沒有忘記吧，沒忘記他們所做的、所避開的、所追求的，以及他們?nèi)绾瓮怠⑷绾螕�，不是用手腳，而是用他們最寶貴的部分。當(dāng)一個人愿意時，本可以用這一部分產(chǎn)生出忠實、謙虛、真誠、守法和一個好的守護神（幸福）。

 

14、對那給出一切并收回一切的自然，有教養(yǎng)和謙虛的人說，按你的意愿給吧，按你的意愿收回吧。他不是驕傲地這樣說，而是懷著忠順和對自然的欣喜說出這番話。

 

15、你正是風(fēng)燭殘年。像在一座山上一樣生活吧。因為如果一個人生活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像生活在一個國家（政治團體）中一樣，那么住這兒或住那兒對他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讓人們看看，讓他們認(rèn)識一個真正按照本性生活的人。如果他們?nèi)淌懿涣怂�，讓他們殺了他。因為這比像人們?nèi)绱松�活還要好些。

 

16、全然不要再談?wù)撘粋�高尚的人應(yīng)當(dāng)具有的品質(zhì)，而是要成為這樣的人。

 

17、不斷地沉思全部時間和整個實體，考慮所有個別的事物對實體來說就像是滄海一粟，對于時間來說就像是螺絲錐的一下轉(zhuǎn)動。

 

18、注意一切存在的事物，觀察那已經(jīng)分解和變化的事物，就像它是在腐朽和消散，或者一切事物都是先天地如此構(gòu)成以致必然毀滅。

 

19、考慮人們在吃飯、睡覺、生產(chǎn)、娛樂等時候是什么樣的人，然后考慮他們在不敬或傲慢，或者據(jù)其高位發(fā)怒和叱責(zé)時是什么樣的人。而在不久之前他們是多少人的奴隸，是為了什么事情受人奴役，考慮過一會兒他們又將進入什么狀態(tài)。

 

20、宇宙的本性帶給每一事物的東西都是有利于它們的。當(dāng)本性帶給它們時，那是為了它們的。

 

21、"大地喜愛陣雨"；"喜愛神圣的以太"。宇宙喜愛創(chuàng)造無論什么要發(fā)生的事物。那么我對宇宙說，我像你喜愛一樣喜愛。這不也說了嗎，"這種或那種事物喜愛（習(xí)慣于）被產(chǎn)生"？

 

22、或是你住在這兒，已經(jīng)使自己習(xí)慣了這里；或是你要離開，這是你自己的意志；或是你要死去，卸下你的義務(wù)。而在這些事之外一無所有。那么，好好地歡樂地生活吧。

 

23、讓這對你總是明白的；這塊陸地跟別的陸地一樣，這里所有的事物跟一座山上，或者海邊，或任何你愿去的地方的事物一模一樣。因為你將發(fā)現(xiàn)正像柏拉圖所說的，居于一個城的城墻之內(nèi)就跟居于山上一個牧人的草棚中一樣。

 

24、我的支配能力現(xiàn)在對我是什么呢？我現(xiàn)在正把它塑造成什么性質(zhì)呢？我現(xiàn)在正為什么目的運用它呢？它缺少理解力嗎？它是放蕩不羈、跟社會生活沒關(guān)系嗎？它融進和混合著可憐的肉體以致傾向于它結(jié)為一體嗎？

 

25、從其主人那里逃走的人是一逃亡者，但現(xiàn)在主人是法，那違反法的人是一逃亡者。那悲嘆、憤怒或者畏懼的人也是逃亡者，他因為某些過去或現(xiàn)在或?qū)⒁�產(chǎn)生的事是由所有事物的統(tǒng)治者指派而不滿，這統(tǒng)治者就是法，他分派給每人以適合的東西。那么，那悲嘆、憤怒或者畏懼的人就是一個逃亡者。

 

26、一個男人放下種子在一個子宮里，然后離去了，另一種本原接著照管它，作用于它，使之成為一個孩子。從這樣一種質(zhì)料中產(chǎn)生了一種什么東西��！然后，這孩子通過喉嚨吃下食物，另一種本原又接著照管它，造出知覺和運動，以及健康的生命、力量和別的東西；有多少人是這樣成長，這又是多么奇怪啊！然后觀察以這種隱蔽方式造就的事物，觀察這種力量正像我們觀察那使事物上下運動的力量一樣，當(dāng)然不是用眼睛，但并不因此就不清晰。

 

27、不斷地思考所有現(xiàn)存的事物過去也是這樣存在，思考它們在將來也會是同樣。使你的眼前呈現(xiàn)同樣形式的所有戲劇和舞臺，無論它們是從你的經(jīng)驗還歷史中得知的。例如，赫德里安的整個宮廷，安東尼的整個宮廷，還有菲力蒲、亞歷山大、克里瑟斯的整個宮廷；因為所有過去的這些都是我們現(xiàn)在所看到的戲劇，只是換了演員。

 

28、想像一下所有悲嘆或不滿于一切事物的人，他們就像是一只做犧牲的豬那樣掙扎和叫喊。那在他床上為人們的被束縛而默默哀傷的人，也像這只豬，考慮一下自愿地順從所發(fā)生的事是僅僅給予理性動物的品質(zhì)，而順從則是加于所有存在物的一種必然性。

 

29、在你做所有事情的場合，都分別停下來問問自己；是否由于死亡剝奪了你做這事的機會它就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30、當(dāng)你因什么人的錯誤生氣時，立刻轉(zhuǎn)向自己，想想你自己是否犯過類似的錯誤，例如，以為金錢是一件好東西，或者快樂，一點名聲等等是好東西。因為通過注意這些，你將迅速地忘記你的憤怒，如果再加上這一考慮：這個人是被迫的，他怎么能不這樣做呢？或者，如果你能夠，那么為你解脫壓迫吧。

 

31、當(dāng)你見到蘇格拉底派學(xué)者薩特隆時，想想尤提切斯或希門，當(dāng)你見到幼發(fā)拉底斯時，想想特洛珀奧佛勒斯，當(dāng)你見到色諾芬時，想想克里托或西維勒斯，當(dāng)你反觀自己時，想想任何別的凱撒。在他們每個人的情況下都是以類似的方式行動的。然后讓這一思想出現(xiàn)在你心里：這些人現(xiàn)在都在哪里呢？無處可尋，無人知道。因為通過這樣不斷的思考，你將把人看做塵土和完全的虛無，特別是如果你同時思考一旦變化的東西決不會在時間的無限持續(xù)中再存在。而你，你的存在占據(jù)一個多短的時間呢？你為什么不滿足于以一種有秩序的方式通過這一瞬間呢？你在為你的活動避免什么事件和時機呢？所有這些事物，除了在理性細(xì)察和深究那發(fā)生于生活中的事物的本性時被用來訓(xùn)練理性之外，難道還有什么別的用處嗎？那么堅持到你將把這些事物轉(zhuǎn)變成屬于你自己的時候為止吧，就像那結(jié)實的胃把所有食物變成它自己的一樣，像那大火使投入其中的一切東西的火焰和亮光都成為自己的一樣。

 

32、讓任何人都不能如實地說你不是簡樸的或不是善的，讓任何要認(rèn)為你沒有這種品質(zhì)的人都成為一個說謊者，這些完全是在你的力量范圍之內(nèi)。因為誰能阻止你成為善良樸實的人呢？除非你成為這種人，否則你就只能決定不再生存。因為如果你不是這種人，理性決不允許你生存。

 

33、對于這一質(zhì)料（我們的生命），能以最合符理性的方式做或說的事情是什么呢？無論這事情是什么，做它或說它都在你的力量范圍之內(nèi)，不要為你受阻而辯解。你的心靈要進入這樣一種狀態(tài)你才會停止哀傷，那些享受快樂的人是多么得意，而你的狀態(tài)卻是這種：對于那隸屬和呈現(xiàn)于你的事情，按照人的結(jié)構(gòu)去做這些事，因為一個人應(yīng)當(dāng)把根據(jù)他自己的本性行事是他力所能及這一點看做一種享受。無論他身居何處，這都是在他的力量范圍之內(nèi)。而這種能力卻沒有給予到處滾動的一個圓筒，也沒有給予水、火以及一切別受自然或無理性靈魂支配的事物，因為阻止它們和擋住它們的東西是很多的。而理智和理性卻能順利地通過一切反對它們的事物，是先天就賦有這種能力的，這也是它們所愿意的。總是把這種便利置于眼前，理性據(jù)此將順利通過所有事物，就像苗上竄、石頭下落、圓筒順著斜坡往下滾一樣，不要再尋求別的。因為所有其他的障礙或者只是影響那無生命的物體，或者只有通過意見和理性自身的放棄，它們才能產(chǎn)生壓迫或做出損害；因為如果它們做出了損害，那感受到這損害的人將馬上變得悲慘。在一切有某種結(jié)構(gòu)的事物那里，對它們無論發(fā)生什么損害，那被如此影響的事物就會因此而處境變壞，而在類似的情況中，可以說，一個人通過正確地運用這些事物卻會變得更好和更值得贊揚。最后記住：那不損害到國家的事情，也決不會損害到真正的公民；那不損害到法（秩序）的事情，也決不會損害到國家；而被稱為不幸事件的這些事物中并無一個損害到法，這樣，不損害到法的東西也就決不損害到國家或公民。

 

34、對于把握了真正的原則的人來說，甚至最簡單的箴言了也是足夠的。任何普通的箴言都要提醒他要擺脫哀傷和畏懼。例如“樹葉，一些被風(fēng)在地上驅(qū)散的樹葉－而這就是人類。”你的孩子們也是樹葉，那些仿佛他們配得上稱頌和贊揚的人，或者因相反的詛咒、暗中的譴責(zé)和輕蔑而呼號的人，也是樹葉。同樣，那些將獲得名聲并把它傳到今后的人也是樹葉。因為所有這些東西就像詩人所說：是“從春天產(chǎn)生的”，然后風(fēng)把它們吹下；然后樹木又在它們原先的地方長出新的葉子。所有事物都只有一個短暫的存在，而你卻避免和追求所有事物，仿佛它們是永恒的一樣。再過一會兒，你就將合上你的眼，那為你上墳的人不久也要被人悼。

 

35、健全的眼睛應(yīng)當(dāng)看所有可見的事物，而不是只希望看綠色的東西；因為這愿望是一雙病眼所要求的。健全的聽覺嗅覺也應(yīng)當(dāng)樂意去察覺所有能聽到和聞到的東西。健全的胃應(yīng)當(dāng)像磨子對待所有它天生要磨的東西一樣對待所有食物。所以，健全的理智應(yīng)當(dāng)是為所有發(fā)生的事情準(zhǔn)備的，而這種說法：讓我親愛的孩子活著，讓所有人贊揚我做的一切，就如同一雙尋求綠色事物的病眼，或一副尋求柔軟食物的朽牙一樣。

 

36、沒有一個人會如此幸運，以致在他臨死時身邊沒有對他的死會感到松快的人。假設(shè)他是一個好人、一個智者，最后不也是會有人心里這樣說嗎：讓我們最終擺脫這位老師而自由地呼吸吧，確實，他對我們?nèi)魏稳硕疾粐?yán)厲，但我想他是默默地譴責(zé)我們。－這就是對一個好人所說的。而在我們的情況中，有多少別的原因使許多人希望擺脫我們。那么，當(dāng)你臨死時你要想到這一點，你要這樣思考以較滿意地離開：我就要從這樣一種生活中離去了，在這種生活中甚至我如此努力地為之謀利、祈禱和關(guān)心的同伴也希望我離去，希望也許從中得到一點好處。那么一個人為什么要執(zhí)著于一種較長的塵世間的逗留呢？然而也不要為此就在離去時對他們態(tài)度不和善，而是堅持你自己的品格，友好、仁愛和溫柔；另一方面不要做得仿佛你是被拖走的，而是像一個安祥地死去的人一樣�？蓱z的靈魂是容易同身體分開的，你同人們的分離也應(yīng)當(dāng)是這樣，因為自然曾把你與他們聯(lián)系和結(jié)合起來。但現(xiàn)在她分解了這一結(jié)合嗎？好，我就像從同類中分離一樣，無論如何不要推推揉揉地抵抗，而是甘心情愿，因為這也是合乎自然的一件事。

 

37、碰到任何人做什么事都盡可能地使自己習(xí)慣于這樣問自己：這個人做這件事是為了什么目的？但從你自己開始吧，先考察你自己。

 

38、記住，那操縱你的是隱蔽在內(nèi)部的：這是信念的力量，這是生命，如果可以這樣說的話，也可以說這是人。在思考你自己時決不要包括那將你圍繞的皮囊和那些依附于它的東西。因為它們就像是一把斧子，差別僅在于它們是長在身體上面。由于沒有推動和制約它們的本原，這些部分的確不比織工的梭子、作家的筆和牧人的鞭子有更多的用處。

 

卷十一

 

1、理性靈魂有下列性質(zhì)：它觀察自身，分析自身，把自身塑造成它所選擇的模樣，綜自己享受自己的果實－而植物的果實和動物中相應(yīng)于果實的東西是由別人享受的－它達(dá)到它自己的目的而不管生命的界限終于何處。它不像在一個舞蹈或一場戲劇或別的類似事物中那樣，只要有什么東西打斷，整個活動就是不完全的，它是全面的，無論它在哪里停止，綜都使置于它之前的東西充分和完整，以致它可以說：我擁有屬于我所有的。加之它橫貫整個宇宙和周圍的虛空，概覽它的形式，它使自己伸展到無限的時間之中，囊括和領(lǐng)悟所有事物的時代更替，它領(lǐng)悟到我們的后人將看不到任何新東西，而我們的前人也不比我們見得更多，而是在某種程度上，一個四十歲的人，如果它有完整的理解力，他就通過那君臨萬物的齊一性看見了所有存在過和將要存在的事物。這也是理性靈魂的一種性質(zhì)：即熱愛鄰人，熱愛真理和謙虛，除了重視那也是法之性質(zhì)的理性自身，再不重視任何別的東西。這樣正確的理性就和正義的理性毫無二致了。

 

2、如果你把一支樂曲分割成一個個的聲音，然后對每一個聲音自問，你是否被它征服，那樣你將對悅?cè)说母枨�、舞蹈和拳擊比賽評價頗低。因為你將羞于承認(rèn)：在舞蹈中，是否你做出的每個動作和姿態(tài)都是同樣的，在拳擊中也是一樣。那么，除了德性和有德性的行為，記住對所有事物都使自己注意它們一個個的部分，通過這種劃分達(dá)到對它們評價頗低，也把這一規(guī)則應(yīng)用于你整個的生活。

 

3、如果一個靈魂隨時準(zhǔn)備好它必須從身體分離的時刻的到來，準(zhǔn)備好：或者毀滅，或者消散，或者繼續(xù)存在，那么這是一個怎樣的靈魂��！但這種欣然的準(zhǔn)備是來自一個人自己的判斷的，而不是來自僅僅一種基督徒那樣的頑固性�！∵@種準(zhǔn)備是深思熟慮的、帶有尊嚴(yán)的，以一種使別人信服的方式進行，且沒有任何悲慘的表情。

 

4、我為普遍利益做過什么事情嗎？那么好，我從自身得到了獎賞。讓我的心靈總是想到這一點，決不停止行這種善。

 

5、什么是你的技藝？成為善的。而除非通過一些有關(guān)宇宙本性的普遍原則和另一些有關(guān)人的恰當(dāng)結(jié)構(gòu)的普遍原則，怎么能好好完成此事呢？

 

6、最初上演的悲劇是作為一種手段提醒人們注意對他們發(fā)生的事情，提醒他們：事情如此發(fā)生是符合自然的，如果你喜歡那在舞臺上展現(xiàn)的事情，你也不會為在更大的舞臺上發(fā)生的事情苦惱。因為你看到這些事情是必須如此完成的，甚至那些喊出“啊，天啦”的人也忍受了它們。的確，對有些事情戲劇家說得很好，特別是下面的話：“如果神靈忽視我和我的子孫，這自然有它的理由。”以及： “我們決不要為發(fā)生的事憤怒和焦燥”還有“生命的果實收割起來就像豐碩的麥穗。”以及諸如此類的別的說法。

 

在悲劇之后引進了古老的喜劇，這種喜劇里有一種肆無忌憚的信口開河，但這種說話的坦率有助于提醒人們懂得什么是傲慢，因此之故戴奧真尼斯過去也常引用這些作家的話。

 

至于隨后出現(xiàn)的中間時代的喜劇，觀察它是什么，再看這一新的喜劇是因什么目的被引進的，它漸漸地流為一種僅僅插科打諢的技巧。每個人都知道：甚至這些作家也說了一些好的話，但這類詩人和劇作家的整個戲劇都是傾向于什么樣的目的��！

 

7、這看來是多么明白�。簺]有一種生活條件比你現(xiàn)在碰巧有的條件更適合于哲學(xué)。

 

8、從鄰枝上切下的一根枝條必定也是從整個樹上切下的。所以，一個人若同另一個人分離，他也是同整個社會分離。對于枝條來說，還是另外的東西切下了它，而一個人卻是通過自己的行為使他同他的鄰人分離－當(dāng)他憎恨別人和不睬別人的時候。他不知道他同時也使自己與整個社會體系分開了。但他還是擁有一種肯定來自創(chuàng)造社會的宙斯的特權(quán)，因為逐漸地再回到那接近于我們的，再變成有助于合整體的一個部分，這是在我們的力量范圍之內(nèi)。然而，如果這種他離時常發(fā)生，對于那他離者來說，被帶到統(tǒng)一，回到它先前的狀態(tài)就要困難了。最后，那最初與樹一起生長迄今一直一與樹共享一個生命的枝條，并不像那先切下來然后再嫁接上去的枝條，因為后者正像園丁所說，當(dāng)它與樹的其余部分一起生長時，它并不擁有和樹同樣的心靈。

 

9、正像那些在你按照正確的理性行進時企圖阻礙你的人并不能使你偏離自己的正道一樣，也不要讓他們驅(qū)散你對他們的仁愛感情，而只是同樣地提防著兩件事情：即不僅保持自己判斷和行為的穩(wěn)定性，而且和善地對待那些試圖阻止否則就給你吃苦頭的人。因為，因他們而煩惱，就和由于畏懼而偏離你的行動路線或讓步一樣，也是一種軟弱，因為這兩種人，即由于畏懼而這樣做的人，和使自己疏遠(yuǎn)于天生是自己同胞和朋友的人，都是放棄自己的立場。

 

10、沒有任何本性低于技藝，因為技藝模仿事物的本性。但如果是這樣，那所有本性中最完善和最普遍的本性就也不會缺少技藝。既然所有技藝都是為了更高的技藝而做次等的事，那么宇宙的本性也是這樣安排。的確，正義的根本性也是源于此，別的德性都在正義中有其基礎(chǔ)，因為，假如我們關(guān)心的是中間的（中性的事物），或者容易受騙，輕率和易變，正義也就不能被遵循。

 

11、如果事物不趨向你，對事物的追求和躲避打擾著你，你還是要以某種方式趨向于它們。那么讓你對它們的判斷進入寧靜吧，它們也將保持安靜，人們將不會看到你在追求或躲避。

 

12、球狀的靈魂保持著它的形象：如果它既不伸展到任何物體，也不向內(nèi)收縮，不發(fā)散也不凝結(jié)，而是被光芒照耀，借這種光這看到真理，看到所有事物和它自身的真理。

 

13、假設(shè)有什么人蔑視我，讓他自己去注意這種蔑視吧。而我要注意的是這一點：人們看到我不會去做或者說配受蔑視的任何事情。有什么人憎恨我嗎？讓他去注意這憎恨吧。但我要使自己對每個人都和善、仁愛，甚至樂意向恨我者展示他的錯誤，但不是通過斥責(zé)他，也不是做出一種忍耐的樣子，而是像偉大的福西昂那樣，表現(xiàn)得高和誠實，除非他的確頑固不改。因為次等的部分應(yīng)當(dāng)是這樣，一個人應(yīng)當(dāng)讓神靈看見自己不是不滿或者抱怨的。如果你現(xiàn)在正做著使你自己的本性愉悅的事情，如果你對此刻適合于宇宙本性的事情感到滿意，因為你是放在你的地位上的一個人，以便可以以某種方式做促進共同利益的事情，那么，還對你怎么是惡呢？

 

14、人們相互蔑視，又相互奉承，人們各自希望自己高于別人，又各自匍匐在別人面前。

 

15、那說他決心公正地待你的人是多么不正常和不真誠�。。�人啊，你在做什么？沒有必要發(fā)出這一通知，它馬上就要通過行動來顯示。愿望應(yīng)當(dāng)明白地表現(xiàn)為你的舉止。一個人的品格也是，他直接在他的眼睛里顯示它，正像那戀人立即從對方的眼睛里讀出一切。誠實和善良的人應(yīng)當(dāng)就像一朵香味濃郁的鮮花，以致其他人一旦接近他時就知道他的意愿。而矯揉造作的樸實卻像一根彎曲的棍子。沒有什么比那種豺狼似的友誼（虛偽的友誼）更可恥的了。要盡最大努力避免它。善良、樸實和仁慈都明確無誤地在眼睛里展示。

 

16、至于以最善的方式生活，這種力量是在于靈魂，只要它對無關(guān)緊要的事物采取漠然的態(tài)度。它之能采取漠然的態(tài)度，是在于它對每一個這樣的事物都看其部分，又看其全體，還在于它記住這些事物中沒有哪一個能使我們產(chǎn)生對它的意見，也不會接觸我們，這些事情都是始終不動的，是我們自己做出了對的判斷，我們可以說，是我們自己把它們寫在我們心里，因此我們是可以不寫它們的，如果偶爾這些判斷不知不覺地進入我們心里，我們是可以消滅它們的；還在于我們也記住，這樣的念頭只會存在一個短時期，屆時生命就要結(jié)束。此外，這樣做有什么困難呢？因為，如果這些事物是合乎自然的，就喜歡它們吧。它們對你就是愜決的；但是，如果是違反自然的，那就去找合于你自己本性的東西，努力追求它，即使它不會帶來名譽，因為每個人都是可以去尋求他自己的善的。

 

17、考慮每一事物是從何而來，由什么東西組成，進入什么變化，當(dāng)它改變時又變成什么性質(zhì)的事物，它將沒有損害地繼續(xù)存在。

 

18、如果有人冒犯了你，首先考慮：我和人們之間有什么聯(lián)系，我們是被造出來相互合作的，另一方面，我是被造出來放在他們之上的，就像一只公羊?qū)ρ蛉海�一只公牛對牛群。要從最先的原則，從這個原則來考察這個問題：如果所有事物都不止是原子，那安排所有事物的就是自然：如果這是這樣，低等的事物就要為高等的事物而存在，而這些高等的事物就要相互合作。

 

第二，考慮冒犯者他們在飯桌邊、在眠床上等地方是什么人，尤其是考慮他們在什么壓力下形成意見和行動的，他們做他們所做的事帶著何種驕傲。

 

第三，如果人們是正當(dāng)?shù)刈鏊麄兯�做的，那我們不�?yīng)當(dāng)不愉快；但如果他們做得不正當(dāng)，那很顯然他們這樣做是出于無知和不自覺。因為正像每一靈魂都不愿意自己被剝奪真理一樣，它也不愿意自己被剝奪按照他的應(yīng)分對每個人行動的力量。所以，當(dāng)人們被稱為是不正直、背信棄義、貪婪，總之是對鄰人行惡的人時，他們是痛苦的。

 

第四，考慮你也做了許多不正當(dāng)?shù)氖虑�，你是一個和他們相仿的人，即使你戒除了某些錯誤，但你還是有犯這些錯誤的傾向，而且你戒除這些錯誤，也許或者是出于怯懦，或者是關(guān)心名聲，或者是出于別的不潔的動機。

 

第五，考慮你甚至不知道人們是否真的在做不正當(dāng)?shù)氖虑椋�因為許多事情都是由于和某種環(huán)繞的關(guān)系而做出的。總之，一個人必須學(xué)習(xí)許多東西，以便他能夠?qū)α硪粋�人行為做出正確的判斷。

 

第六，當(dāng)你十分煩惱或悲傷時，想一下人的生命只是一瞬，我們都很快就要死去。

 

第七，那打擾我們的不是人們的行為，因為那些行為的根基是在他們的支配原則中，那打擾我們的是我們自己的意見。那么就先驅(qū)除這些意見，堅決地放棄你對一個行為的判斷－仿佛它是什么極惡的東西的判斷吧，這樣你的憤怒就會消失。那么我怎樣驅(qū)除這意見呢？通過思考沒有哪一個別人的惡行能給你帶來恥辱，因為，如果不是只有自作的惡行才是可恥的，你也必然做出許多不正當(dāng)?shù)氖拢�變成一個強盜或別的什么人。

 

第八，考慮由這種行為引起的憤怒和煩惱帶給我們的痛苦，要比這種行為本身帶給我們的痛苦多得多。

 

第九，考慮一種好的氣質(zhì)是不可征服的，只要它是真實的，而不是一種做作的微笑和半心半意。因為最蠻橫的人將會對你做什么呢，只要你對他始終保持一種和善的態(tài)度，如果條件允許，你溫和地勸導(dǎo)他，平靜地在他試圖損害你的時候糾正他的錯誤，你這樣說：我的孩子，不要這樣，我們被選出來天生是為了別的什么事情的，我將肯定不會受到傷害，而你卻要傷害你自己，我的孩子－這樣以溫和的口吻，用如此的一般原則向他說理，并說明甚至蜜蜂也不會做像他所做的事，更不必說那些天生被造出來合作的動物了。你必須在這樣做時不帶有任何雙重的意久或以斥責(zé)的口吻進行，而是柔和的，在你的心靈里沒有任何怨恨，不要仿佛你是在對他講演，仿佛旁觀者會給出贊揚，而是當(dāng)他獨自一人的時候，如果別人在場……

 

記住這九條規(guī)則，仿佛它們是你從繆斯收到的一個禮物，終于在你活著的時候開始成為一個人。但是你必須同等地避免奉承人們又不因他們而生出煩惱，因為兩者都是反社會和導(dǎo)致的。在激起你憤怒時，讓這一真理出現(xiàn)于你的心中吧：被激情推動是缺乏男子氣概的，而和善寬厚由于是人性更欣悅的，它們卻更有男子氣概，那擁有這些品質(zhì)的人也擁有力量、精力和勇敢，而那受制于激情和不滿的發(fā)怒者卻不擁有這些。因為一個人的心靈在什么程度上接受于擺脫激情，它也就在同樣的程度上更接近力量，正像痛苦的感覺是軟弱的一個特征一樣，憤怒也是軟弱的一個特征。因為那從屬于痛苦的人那屈從于憤怒的人，兩者都受到傷害，都是屈服。

 

但如果你愿意，也要從繆斯們的領(lǐng)袖（阿波羅）那里收到第十個禮物，這就是－希望壞人們不做惡事是發(fā)瘋，因為希望者欲求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而只許壞人對別人行惡，卻期望他們不對你做任何惡事，是沒有理性和專橫的。

 

19、有四種主要的對于優(yōu)越能力的偏離是你應(yīng)當(dāng)始終提防的，當(dāng)你發(fā)現(xiàn)偏離時，你應(yīng)當(dāng)消除它們，在每逢這種情況時都這樣說：這個思想是不必要的；這種傾向是毀壞社會聯(lián)合的；你所要說的東西不是來自真正的思想的；因為你應(yīng)考慮一個人不表達(dá)真正的思想是最荒唐的事情之一。而第四要提防的是當(dāng)你因什么事而使自己丟臉時，因為這種丟臉是一個證擾，證明在你內(nèi)部較神圣的部分屈服和順從于較不光彩和容易衰朽的部分，即身體和它粗俗的快樂。

 

20、那與你溫和的屬氣和屬火的部分，雖然它們天然有一種向上的趨勢，但還是服從于宇宙的配置，被擠壓在這一混合體（身體）之中。那在你身上屬土和屬水的部分，雖然它們趨勢是往下的，但也還是被提高，占據(jù)了一個并非它們自然就有的位置。這樣，這些元素就以這種方式服從這宇宙，因為一旦它們被放在什么地方，它們就必須保持在那兒直到宇宙再發(fā)出分解的信號。那么，只有你的理智部分竟然不順從和不滿意于它自己的地位，這不是很奇怪嗎？且并沒有什么力量強加于它，而僅僅是那些按其本性發(fā)生的事情，它卻還是不服從，反而轉(zhuǎn)到對言的方向。因為那傾向于不義和放任、傾向于憤怒、悲傷和畏懼的活動不是別的，而只是一個偏離本性的人的行為。當(dāng)支配能力不滿足于發(fā)生的事情時也是如此，那么它也就放棄了它的位置，因為它是為了虔誠和同樣尊重正義和神靈而被造出來的。因為這些品質(zhì)也是在滿足于事物的結(jié)構(gòu)這一總稱下把握的，它們的確先于正義的行為。

 

21、那種在生活中沒有一個始終一貫的目標(biāo)的人，不可能在他的畢生中是統(tǒng)一和一致的。但我所說的若不加上這一點就還是不夠的：即這個目標(biāo)應(yīng)當(dāng)是什么。因為，正像在所有被多數(shù)人以這種或那種方式考慮為是善的事物上并沒有一致意見，而只是對某些關(guān)系到共同利益的事物有一致意見一樣，我們也應(yīng)當(dāng)在我們的面前放置一個具有共同性質(zhì)（社會性）和政治性質(zhì)的目標(biāo)。因為那使他自己的所有努力均指向這一目標(biāo)的人，將使他所有的行為都相似，這樣就將始終保持一致。

 

22、想想鄉(xiāng)村的老鼠的城市的老鼠，想想城里老鼠的恐慌和戰(zhàn)栗。 　

 

23、蘇格拉底常常以拉彌亞 之名，以嚇唬孩子的妖怪之名稱呼多數(shù)人的意見。

 

24、古代斯巴達(dá)人在舉行公共慶典時常常為陌生人在遮陽棚里安排座位，而他們自己則在無論什么地方坐下。

 

25、蘇格拉底向珀迪克斯解釋為沒有到他那里去的原因，他說，這是因為我不想以最壞的結(jié)局去死，也就是說，我不想收到一個贊揚卻不能回報。

 

26、在以弗所人的作品中有這一箴言：不斷想著以前時代的某一個有德之士。

 

27、畢達(dá)哥拉斯囑咐我們在清晨的時候抬頭看天，這會提醒我們想起那些始終做同樣的事情，以同樣的方式去做它們的工作的物體，也會使我們想起它們的純潔和坦露。因為在星球之上沒有罪惡。

 

28、想一想蘇格拉底在贊蒂帕拿走了他的外套，他就給自己裹上一件毛皮時，他是什么樣的人；以及當(dāng)他的朋友看見他如此穿著為他害羞并離開他時，他對他們是怎么說的。

 

29、在你親自學(xué)習(xí)服之前，你決不可能在寫作或閱讀中為別人立下什么規(guī)則。在生活中就更其如此。

 

30、你是一個奴隸：自由的言談不是適于人你的。

 

31、－我的心在里面歡笑。

 

32、他們將譴責(zé)德性，說出嚴(yán)苛的字眼。

 

33、在冬天尋找無花果是一個瘋?cè)说男袨�，那在不再被允許的時候?qū)で笏麅鹤拥娜艘彩侨绱恕?SPAN lang=EN-US>

 

34、埃比克太德說，當(dāng)一個人吻他的孩子時，他應(yīng)當(dāng)自言自語："明天也許他就要死去。""但這是一些兇兆之詞。－"那表示自然的活動的詞沒有一個是兇兆之詞，"埃比克太德說："或者如果這是的話，它也只不過是那種跟說麥穗的收割一樣的兇兆之詞。"

 

35、未熟的葡萄、成熟的和干枯了的葡萄，所有這些都是變化，不是變?yōu)樘摕o，而是變?yōu)樯形创嬖诘氖裁礀|西。

 

36、沒有任何人能奪走我們的自由意志。

 

37、埃比克太德也說：一個人必須發(fā)現(xiàn)表示他的同意態(tài)度的藝術(shù)（或規(guī)則），在涉及到他的活動時，他必須注意使活動參照環(huán)境做出，滿足社會利益，尊重目標(biāo)的價值；對于感官欲望，他應(yīng)當(dāng)完全擺脫它們，至于回避（厭惡），他不對任何非我們力量之內(nèi)的事情表現(xiàn)這種態(tài)度。

 

38、他說，既然如此，那么所爭論的就不是通常的問題，而是有關(guān)瘋了還是沒瘋的問題。

 

39、蘇格拉底常常說，你想要什么？是有理性的人的靈魂還是無理性的人的靈魂？－有理性的人的靈魂。－有理性的人中的什么靈魂呢？健全的還是畸形的靈魂？－健全的。－那么你為什么不尋求它們呢？－因為我們有了它們。－那你們?yōu)槭裁催�爭斗和沙鬧呢？

 

卷十二

 

1、所有那些希望通過迂回的道路達(dá)到的事物，你現(xiàn)在就可以得到，只要你自己不拒絕它們。這意味著，只要你絲毫不注意整個過去，把未來也信賴地交給神意，而僅僅使自己的現(xiàn)在符合于虔誠和正義。符合虔誠就是說你可以滿足于分配給你的命運，因為自然是為你分配的，你是適合它的。符合正義就是說，你可以始終坦白、無掩飾地說出真理，根據(jù)每一事物的價值　與法一致的事情。決不要讓別人的邪惡阻撓你，不要讓意見或聲音阻撓你，也不要讓你可憐的肉體的感覺阻撓你，因為那將由消極的部分來照管它。那么，如果你在臨近死亡的不論什么時刻，你都忽視別的一切而只尊重你的支配能力和你心中的神性；如果你的畏懼不是因為你在某個時候必須結(jié)束生命，而是害怕你從未開始過合乎本性的生活，那么你將是一個配得上產(chǎn)生你的宇宙的人，你將對于你的家鄉(xiāng)來說不再是一個異鄉(xiāng)人，不再好奇于那每日發(fā)生的仿佛是未料到的事情，也不再依賴于這一或那一事物。

 

2、神注視所有人的去掉了質(zhì)料、罩衣、外殼和雜物的心靈（支配原則）。因為他只用他的理智部分來接觸那只是從他自身獲得并流入這些身體中的理智。如果你也使自己這樣做，你將擺脫你的許多苦惱。因為對那將他包裹的可憐身體不予關(guān)心的人，肯定不會因為追求衣服、居室、名聲以及類似的外表和裝飾而苦惱。

 

3、你是由三種東西組成的，一個小小的身體，一點微弱的呼吸（生命），還有理智。前兩種東西屬于你是僅就照管它們是你的義務(wù)而言；而只有第三種東西才真正是你的。因此，如果你是自己，也就是說使你的理智同這些事情分開－即不管別人做或說了什么，不管你自己做或說了什么，不管將來可能發(fā)生什么事情使你苦惱，不管在將你包裹的身體中，或者在天生與身體結(jié)合在一起的呼吸（生命）中，有什么東西違背你的意志而附著于你，不管那外部纏繞的事物旋渦是如何旋轉(zhuǎn)，為了使免除了命運束縛的理智力自身能純粹和自由地活動，那么去做正當(dāng)?shù)氖拢�接受發(fā)生的事和誦出真理吧，我說，如果你使這種支配能力脫離開那些通過感官印象而附著于它的事物，脫離開那些未來的和過去的事物，你就將使自己像恩培多克勒的球體一樣：“渾圓無缺，在它歡樂的靜止中安息”如果你僅僅努力過好那真正屬于你的生活即現(xiàn)在的生活，那么你就能這樣度過你所剩的那一部分生命直到你去世：不受煩擾、高貴、順從你自己的神（即在你內(nèi)心的神）。

 

4、我常常覺得這是多么奇怪�。好總�人愛自己都超過愛所有其他人，但他重視別人關(guān)于他自己的意見，卻更甚于重視自己關(guān)于自己的意見。那么如果一個神或一個明智的教師竟然來到一個人面前，命令他只是思考和計劃那些他是一旦想到就要說出來的念頭，那他甚至一天也不能忍受。所以我們對我們的鄰人將怎樣想我們，比我們將怎樣想自己要重視得多。

 

5、這怎么可能呢，對人類仁慈的神靈在把所有事物安排好之后，單單忽視了這一件事：即某些很好的人，我們可以說，某些與神意最相通的人，通過他們虔誠的行為和嚴(yán)格的服從而與神意最親近的人，當(dāng)他們一旦辭世，卻絕不會再存在，而是完全地消失？

 

但如果事實上正是這樣，那么你要相信如果不應(yīng)當(dāng)這樣，神靈本來是不會這樣做的。因為凡正當(dāng)?shù)氖虑橐捕际强赡艿�；凡符合自然的事情，自然也就會使它產(chǎn)生。但因為這事并不是正當(dāng)和符合自然的，如果事實上也確不是這樣，你就要深信它不應(yīng)當(dāng)是這樣了。－因為你看到，甚至你自己也是在這種探究中與神爭論，我們不應(yīng)當(dāng)如此與神爭論，除非他們是太優(yōu)秀和太公正了（以致容忍我們）。－但如果是這樣，他們將不允許宇宙秩序中的任何事物被不公正和沒道理地忽視。

 

6、甚至在你無望完成的事情中也要訓(xùn)練自己。因為，即使在所有別的事情上不太擅長的左手握起韁繩來也要比右手更有力，因為它一直受這種訓(xùn)練。

 

7、考慮一個人在他被死亡追上的時候應(yīng)當(dāng)處在什么樣的身體和心靈狀態(tài)中；考慮生命的短暫，過去和未來的無盡的時間深淵，以及所有物質(zhì)的脆弱。

 

8、剝?nèi)ナ挛锏耐鈿ざ�沉思它們的形成的原則（形式），沉思行為的目的，考慮什么是痛苦；什么是快樂；什么是死亡；什么是名聲；對他自己來說，誰是他不安的原因；為什么一個人不可能被另一個人阻礙；考慮一切都是意見。

 

9、在運用你的原則進你必須像一個拳擊選手而不是像一個角斗士，因為后者落下他用的劍而被殺，而前者總是用他的手，除了用手不需要用任何別的東西。

 

10、明察事物本身，把它分為質(zhì)料、形式和目的。

 

11、一個有力者必須僅僅做神靈將贊賞的事情，接受神給他的所有東西。

 

12、對于合乎自然發(fā)生的事情，我們決不應(yīng)當(dāng)責(zé)任神靈，因為他們沒有自覺或不自覺地做任何錯事；也不應(yīng)當(dāng)責(zé)備人們，因為他們只是不自覺地做了錯事。所以我們不應(yīng)有任何責(zé)備。

 

13、對生活中發(fā)生的事情感到奇怪的人是多么要笑和奇怪�。�

 

14、或者是有一種命定的必然性和不可更改的秩序；或者是有一種和善的神意；或者是有一種無目的、無指導(dǎo)的混亂（卷四，第27段）。那么，如果有一種不可改變的必然性，你為什么還要抵抗呢？而如果有一愿意接受好意的神，那么使你自己配得上神的幫助吧。但如果存在一種沒有統(tǒng)治者的混亂，那么滿足于你在這種動亂中自身有一種支配的理性吧。即使這動亂把你帶走，讓它帶走可憐的肉體、可憐的呼吸和別的一切，至少理智它是帶不走的。

 

15、燈光照耀著，不到它熄滅不會失去它的光芒，而在你心中的真理、正義和節(jié)制卻要在你死之前就熄滅嗎？

 

16、當(dāng)一個人表現(xiàn)得像是在做什么惡事的時候，我怎么知道這就一定是一件惡事呢？即使他的確做了惡事，我又怎么知道他沒有責(zé)備過他自己呢？因為這就像破壞他自己的面容。想想那不讓惡人做惡事的人，他就像不許無花果樹結(jié)果，不準(zhǔn)嬰兒哭啼馬嘶叫，不準(zhǔn)別的必然出現(xiàn)的事物出現(xiàn)的人一樣。一個有這種品質(zhì)的人為什么必須這樣做呢？那么如果你是易怒的，糾正你的氣質(zhì)吧。

 

17、如果這是不對的，不要做它，如果這是不真的，不要談它。因為你要這樣努力－

 

18、在一切事物中總是觀察那對你作為一種現(xiàn)象產(chǎn)生的事物是什么，通過把它劃分的形式、質(zhì)料、目的以及它必須持續(xù)的時間來解決這問題。

 

19、最終要領(lǐng)悟到你在你心中有一種比那些引起各種效果，似乎在用線拉著你的事物更好更神圣的東西。而現(xiàn)在你心里有什么呢？是恐懼、懷疑、欲望，還是別的此類東西？

 

20、首先，不要不加考慮地做任何事情，不要沒有目的。其次，使你的行為僅僅指向一個社會的目的。

 

21、考慮不久以前你還沒有身體、無蹤無影，你現(xiàn)在看到的一些事物，現(xiàn)在生活的一些人也不存在。因為所有事物按其本性是天生要變化、扭轉(zhuǎn)和衰朽的，以便在連續(xù)的系列中的別的事物可以出現(xiàn)。

 

22、考慮一切都是意見，意見是在你的力量范圍之內(nèi)。那么，當(dāng)你決定的時候，驅(qū)除你的意見，就像一只繞過岬角的艦隊，你將發(fā)現(xiàn)一個平靜、穩(wěn)定、沒有風(fēng)浪的海灣。

 

23、任何一種活動，無論它可能是什么，當(dāng)它在它恰當(dāng)?shù)臅r間停止時，它并非遭受到不幸，因為它已停止了；做出這一活動的人也并非遭受到不幸，因為這一活動已經(jīng)停止。那么同樣，由所有這種行為組成的整體，亦即我們的生命，如果它在恰當(dāng)?shù)臅r候停止，因為它已經(jīng)停止，所以也并非遇受到不幸。如果一個受到虐待的人在恰當(dāng)?shù)臅r候結(jié)束這一過程，他也就沒有受到痛苦。而恰當(dāng)?shù)臅r間和界限是由本性來確定的，有時像年邁而終的事情是由人的特別本性來確定，但通過其部分的變化使整個宇宙總是保持青春和完美，則總是由宇宙的本性來決定的。對于宇宙有用的一切始終是好的和合乎時宜的。因此生命的終結(jié)對每個人都不是惡，因為它絕不是恥辱，這是由于它不依賴于意志也不對立于普遍利益，而且這還是件好事，因為它對宇宙來說是合乎時宜的和有利的，是跟宇宙一致的。因為，那在他心里和神以同樣的方式運動，朝著同樣的事物的人，他也是在被神推動。

 

24、你必須預(yù)備好這三條原則。一是在我做的事情里，不要做任何或者是不加考慮，或者是違背正義的事情，而對于那可能從外部對你發(fā)生的事情，考慮它或者是偶然或者是按照神意發(fā)生的，你決不能譴責(zé)這偶然或神意。第二，考慮每一存在從種子到它接受一個靈魂這段時間里是什么；從接受靈魂到給回靈魂這段時間里又是什么；考慮每一存在是由什么東西構(gòu)成的，它又分解成什么東西。第三，如果你竟然突然被提升到大地之上，你應(yīng)當(dāng)俯視人類，觀察他們的差別有多大，同時也瞥一眼居于四周空氣和以太中的存在有多少；經(jīng)常像你被提升那樣思考，你就將看到同樣的事物、形式的相同和持續(xù)的短暫。難道這些事物值得驕傲嗎？

 

25、拋棄意見，你將得救。那么誰阻止你這樣做呢？

 

26、當(dāng)你因為什么事苦惱時，你忘記了這一點：所有事物都是按照宇宙的本性發(fā)生的；你忘記了：一個人的邪惡行為接觸不到你；你還忘記了：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如此發(fā)生，將來也如此發(fā)生，現(xiàn)在也在各個地方如此發(fā)生；你也忘記了：一個人和整個人類之間的親緣關(guān)系是多么緊密，因為這是一種共有，不是一點點血或種子的共有，而是理智的共有。你還忘記了：每個人的理智都是一個神，都是神性的一種流溢；你忘記了：沒有什么東西是人自己的，他的孩子、他的身體以至他的靈魂都是來自神的；你也忘記了：一切都是意見；最后你還忘記了：每個人都僅僅生活在現(xiàn)在，喪失的也只是現(xiàn)在。

 

27、不斷地回憶那些經(jīng)常訴苦的人，那些由于最大的名聲或最大的不幸，或仇恨，或任何一種最大幸運而非常引人注目的人，然后想想他們現(xiàn)在到哪里去了呢？他們已化為塵土的傳說，甚至連傳說也夠不上。讓這一類事情也都出現(xiàn)在你的心里，曾住在鄉(xiāng)村別墅的法比阿斯．卡特利盧斯現(xiàn)在怎樣了，在他的花園里的盧修斯．盧柏斯、在拜依阿的斯德丁尼阿斯、在卡帕里的第比留斯和維留斯．魯弗斯（或維利亞的魯弗斯）現(xiàn)在怎么樣了。若好好想想對所有人們引以為驕傲的事物的熱烈追求，人們竭力追逐的一切是多么無價值啊，而對一個人來說，在提供給他的機會中展示出自己的正直、節(jié)制，忠實于神，并且非常樸實地這樣做是多么賢明��！而為最不值得驕傲的事情驕傲則是所有事情中最難堪的。

 

28、有些人問：你在哪兒見過神？或你怎么知道他們存在并如此崇拜他們呢？對于他們，我回答說，首先，他們甚至可以用肉眼看見；　其次，我甚至沒見過我自己的靈魂，但還是尊重它。那么對于神，我是從我對他們力量的不斷體驗中領(lǐng)悟到他們存在并崇拜他們的。

 

29、生命的保障在于：徹底地考察一切事物；它本身是什么，它的質(zhì)料是什么，它的形式是什么；以你的全部靈魂去行正義，誦真理。我們除了通過把一件好事跟另一件好事聯(lián)系起來，以致中間不留下哪怕最小的空隙來享受生命之外，還有什么別的辦法呢？

 

30、有一陽光，雖然它被墻壁、山峰和無數(shù)別的東西隔斷。有一共同的實體，雖然它分布在無數(shù)的本性和個別的限制物（或個體）之中。有一理智的靈魂，雖然它看來也被劃分了。那么，在剛剛提到的這些事物中，所有別的部分－像那些大氣的和物質(zhì)的部分－是沒有感覺沒有情誼的，但理性本原甚至把這些部分也結(jié)合到一起，吸引為同一。至于理智，則是以一種特殊方式趨向于它的同類的，它與之結(jié)合，這種相通的感是割不斷的。

 

31、你希望什么？繼續(xù)存在嗎？好，你希望有感覺嗎？希望有運動和生長？然后再停止生長？希望談話？思考？所有這些事情在你看來有什么值得欲望呢？但如果低估所有這些事物的價值是容易的，轉(zhuǎn)向剩下的事情，那就是遵從理性和神。但因上述事情苦惱是與尊重理性和神不一致的，因為死亡將從一個人那里奪走別的東西。

 

32、分給每個人的是無盡的、不可測的時間中多么少的一部分！它立刻就被永恒吞噬了。還有，分給每個人的是整個實體的多么小的一部分！是普遍靈魂的多么小的一部分！你匍匐在上面的是整個大地多么小的一塊土壤！想到這一切，就要認(rèn)定：除了按照你的本性引導(dǎo)你的去做，以及忍受共同本性帶給你的東西之外，就沒有偉大的事情了。

 

33、支配的能力是怎樣運用自身的呢？因為一切都基于此。而其它的一切，不管在不在你意志力的范圍之同，都只是死灰和煙塵。

 

34、這種思考最適于使我們蔑視死亡，甚至那些認(rèn)為快樂是善痛苦是惡的人也曾蔑視過它。

 

35、一個人，如果對于他只有那在適當(dāng)時機來臨的才是善，那么，對于他，做出較多或較少的合乎正當(dāng)理性的行為乃是同樣的，對于他，有較長或較短時間來沉思這個世界并沒有什么不同－對于這個人，死亡也就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了。

 

36、人啊，你一直是這個偉大國家（世界）里的一個公民，五年（或三年）會對你有什么不同呢？因為與法相合的事情對一切都是公正的。如果沒有暴君也沒有不公正的法官把你從國家中打發(fā)走，把你打發(fā)走的只是送你進來的自然，那么這又有什么困苦可言呢？這正像一個執(zhí)法官曾雇用一名演員，現(xiàn)在把他辭退讓他主離開舞臺一樣。－"可是我還沒有演完五幕，而只演了三幕，"－你說得對，但是在人生中三幕就是全劇，因為怎樣才是一也完全的戲劇，這決定于那個先前曾是構(gòu)成這個戲的原因，現(xiàn)在又是解散這出戲的原因的人，可是你卻兩方面的原因都不是。那么滿意地退場吧，因為那解除你職責(zé)的人也是滿意的。